“咳咳……”玉珺轻声提醒,李善周这才回过神来,彬彬有礼地告了别。 “玉姐姐,我这几天整个人都跟做梦似得……”夏昭雪狠狠地掐了掐自己的脸,“前几日我还觉得自己在地狱里,成天提心吊胆,这几日咱们不止逃出来了,还跟郡主做了朋友,见了几个神仙一样的人物!” “你呀,”玉珺轻笑,又问,“咱们毕竟是客人,总要离开这里。你有什么打算么,雪儿?” “没有……”夏昭雪低头看自己的脚,轻轻跺了跺地:“有些事情我还没想清楚,等我想清楚了,我就知道我该怎么走了。” “不急,等我伤养好了,咱们一起想。”玉珺牵过她的手,安慰地拍了拍。 一连三日,玉珺再未见过李善周,除了夏昭雪,只有第一天的那个小丫头出现了几次。夏昭雪曾经抱怨过李善周的待客之道,玉珺却觉得还好:李善周的待客之道,看似疏远,却是最让客人舒服的待客之道。恰如他的为人,不疏远不谄媚,给你舒服的距离感,但是,当你有任何需要,却有人及时出现在你的面前。 玉珺清清静静地在他院子里呆了三天,整个人才恢复了精气神。这一日,她下床,叫了几遍昭雪却不见人,她心不由一紧,叫来了丫鬟一问,那丫鬟道:“夏姑娘一早就说要回家看看父母,去了一个多时辰了。” 玉珺只觉得脑子轰地一声响了,抬脚就要往外走,丫鬟赶忙拦着,“玉姑娘你身体没好,可不能乱走!” “来不及了!”玉珺不由分说就要往外走。 李善周多日未见她,今日无事正想过来看看,就见她神色匆匆地往外走,见了他就跟见了救星一样,蹙着眉头哀求道:“大公子,快带我去东大街,救救雪儿!” 她一张俏脸,眉似远山不描而黛,唇若涂砂不点而朱,原本就是张倾国倾城让人动容的脸,这一下带上哀楚之色,我见犹怜。李善周却是若有所思地望着他,蹙紧了眉头。 玉珺这才想起郑世宁私下里曾经叮嘱过他,李善周的耳朵虽听不见,但是自小训练,能看懂人的唇语。她方才慌张之下,竟然背对着李善周说话,怪不得他不懂。” “对不起,请带我去西坪巷。”玉珺看着李善周,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说着。李善周再无迟疑,带着她出了门,下人们已经备好了一匹马,李善周一翻身就上了马,伸出一只手等着她,玉珺不由分说,抓住他的手就爬了上去,倒是让李善周略略有些意外。 一路上策马奔腾,凉风习习吹在脸上,玉珺的心却如点了一把火,慢慢地烤着,煎熬着。 前一世的一切,如一场噩梦,在她眼前再现。那一日,她遇见了李氏两兄弟,隔日却是李善均送她回了将军府。那一日也是这般,她坐在轿子里,李善均骑在马上,路过西坪巷时,她远远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跪在地上低声啜泣,她出声唤了句“雪儿”,可是雪儿并未理她。她远远地,只能听到她悲鸣一声,拿了把短剑往自己的脖子抹去,她连阻止都来不及。那一天,雪儿的血红了她的眼,连着一个月,她都梦到雪儿惨死的样子——死不瞑目。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那日夏昭雪逃回家中,她的亲娘和兄长早就搬走了。夏昭雪的邻居们曾经一脸不屑地对俞珺说:“她娘说了,进了那个地方就没有能干净地回来的,她丢不起那个人。即便往后雪儿回来了,也不再是她夏家的女儿。这样也好,雪儿这样一死,反倒落个好名声,干净!” 夏昭雪分明是受害者,到了世人嘴里,却成了罪不可赦的存在。 玉珺那时候就知道进过妓-院对一个女人的名誉有多大的伤害,她无法想像穷途末路的夏昭雪在面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