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博衍看着他,他猜到了项西那一个小小的停顿之前是想说什么,还想着要是项西说漏了嘴,就顺着话跟他聊聊,但项西瞎话补漏技能等级还挺高,不动声色地就把话缝好了。 跟项西又聊了一会儿,看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他看了看窗外:“我得回去了。” “雨小点儿了没,”项西也看了看窗外,“还这样啊……” “没事儿,几步路跑过去就行,”程博衍按按肚子,“我饿得不行了。” “你明天在住院部吗?”项西问。 “明天还是门诊,”程博衍笑笑,“不过晚上我值班在这边儿待着。” “太好了,”项西笑得挺开心的,小声说,“有空过来聊天儿,给我数数,昨天那么数还挺有用的,一会儿就睡着了。” “行。”程博衍点头。 项西心里有些发慌,却又不清楚具体是为什么发慌。 为馒头,还是为有可能被二盘找到的馒头,或者是为自己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跟馒头重叠的人生。 他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跟馒头的关系有多好,但这些年跟馒头在一起的时间却实打实的比任何人都多。 馒头狡猾,能装,嘴里跑火车就快跑出高铁了,不过馒头对他一直很够意思,当他是哥们儿,虽然他不承认。 现在馒头下落不明,他待在医院里愣着。 二盘从来不看电视,但平叔看,而且平叔爱看新闻,从中央台看到市台,还爱看各种法制节目,项西一直觉得这大概是他获得混混经验的一种方式。 他能认出馒头来,平叔能不能? 心里琢磨着这些事儿,睡觉就困难了。 程博衍有空会过来看他,晚上值班也会在没事儿的时候过来跟他聊一小会儿,本来很愉快的事,却开始让他有些纠结,一面期待程博衍过来,一面又怕程博衍会看出他有心事。 听着程博衍轻言细语跟他说话时的声音,他很享受,闭着眼睛的时候会有种羽毛从脸上扫过的舒适感觉,但又害怕有一天这种舒适会消失。 这几天,项西都会盯着新闻,虽然他知道就一个假酒黑窝点被打掉,又是规模那么小的一个袖珍窝点,新闻根本不可能还有什么后续,但他还是有些不死心地想在新闻里找到馒头的身影。 到出院的时候,他都快对市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了如指掌了,连市长副市长还有各种领导的名字都记清了,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如此关心这个城市的各项现代化进程…… “再休息两天,”程博衍站在医院大门口交待他,“我跟宋一说的是下周一才回去上班,你最近活动不要太剧烈,知道吗?” “嗯!”项西胳膊叉腰扭了扭,“窝了一星期感觉不光骨头,连皮都紧了。” “我给你松松?”程博衍说,轻轻捏了捏手指,咔地响了一声。 “哎哟!我自己松!”项西飞快地做了几个抬腿抡胳膊的动作,“好了,活动开了,现在松得跟要散架了似的就靠皮儿兜着呢要不立马洒一地。” “有病,回去吧,”程博衍笑着说,“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好。”项西点了点头,往医院外面走了两步又停下了,他突然有点儿不愿意出院,住院的时候虽然觉得烦,但天天能见着程博衍,这下出了院,就该开始上班下班回狗窝猫着认字儿的日子了…… “怎么了?”程博衍还站在他身后。 “我请你吃饭吧?”项西回过头,程博衍穿着白大褂站在阳光里,轮廓分明却又因为微笑而显得柔和的脸让他眯缝了一下眼睛,“算是答谢,正式的饭,不是去你家打砸抢的那种。” 程博衍乐了:“行啊,什么时候?” “看你啊,我回去上班之前呗,你哪天下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