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兰贵人跟豫嫔两处——小钮祜禄氏本来不想收的,郁宛劝她不要白不要,舒妃这种人才不会因你有骨气就格外尊重,还不如狮子大开口,让她好好地破一顿财,这才知道教训。 至于储秀宫当然是住不下了,小钮祜禄氏奉旨搬到钟粹宫随婉嫔同住,婉嫔脾性淡泊,是个好相与的,很乐意多个人作伴。且永和宫钟粹宫同在东六宫,距离又近,也方便郁宛照应。 只是这么一来,小钮祜禄氏算彻底断绝皇恩了,皇帝本就不喜婉嫔,一年都难得踏足钟粹宫几次,小钮祜禄氏搬进去等于自绝后路。 她心里却很平静,这世上的男子固然很少有一心一意的,可她如今也不需要了。无论是从前那个见异思迁的表哥还是现在这个天潢贵胄的夫婿,她惊奇地发现自己已没多么在意,曾经困扰她的烦难如今已变得微不足道。 至少她现在过得很好,身边的人也好,这就够了。 第84章 邀约 天愈发冷了, 郁宛叫新燕给小钮祜禄氏送过去两件冬衣,但是那衣裳比照着她身量做的,小钮祜禄氏穿上去简直不伦不类, 整个地如同包在大号的襁褓里,十分滑稽, 最后只能叫人拿去改一改。 无奈钟粹宫里的人都不认得这样针脚, 还是婉嫔身边的一个老嬷嬷见多识广,说是叫“咬针绣”, 工艺繁复, 要自己改怕是不容易, 她如今年岁大了老眼昏花,也怕把衣裳给绣坏了, 叫小钮祜禄氏拿去给织造局的苏州绣娘看一看。 小钮祜禄氏无法,只得又请了郁宛来, 她自己人微言轻, 人家未必把她放在心上,可这衣裳得赶着穿的,拖上两三个月都开春了,岂不着急? “到底还是得劳烦姐姐。”小钮祜禄氏面露惭色。 她本想着搬家之后顶好自力更生,怎料还是行动离不开人。 郁宛宽慰道:“宫里就是这样,里里外外都讲人情交际,你再是能耐,没个三头六臂也闯不过去。” 方才她看得分明, 那制衣局的绣娘眼睛都利着呢, 问明身份才对她眉开眼笑, 若是小钮祜禄氏一个人去那儿, 怕是得尝尝闭门羹, 纵使收了东西,也未见得会立刻处理。 小钮祜禄氏嗫喏道:“其实舒妃娘娘也送了几件皮货来,虽然薄点,搭上内衬想必能抵得过。” 郁宛嗤声:“你听她的?年都得过错。” 谁知道是什么陈年烂皮子,里头指不定还藏着毒针,一穿上去就得浑身刺痛,肌肤溃烂。 小钮祜禄氏听得咋舌,“不至于吧?” “怎么不会?这宫里腌臜事多着呢。”郁宛乐得吓一吓她,省得这缺心眼的姑娘把谁都当菩萨,哪日被暗害了都不知道,“总之你须记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擦亮眼睛才是正理。” 小钮祜禄氏默默点头。 郁宛抻了抻懒腰,“这般出来走动走动也好,筋骨都松快多了,明年生孩子一定顺当。” 她是不信宫里头静坐养胎的说法,本来孕期就容易大量进补,光吃不动,四肢保不齐都得退化,到时候挺着大肚子往产床上一躺,想使力都使不出,要不怎么富贵人家的女眷那么多难产呢? 她看勒扎特部就不怎么讲究这些,她娘临盆的前两天甚至还在羊圈里挤奶,郁宛亲眼看着额吉挤满整整一桶的羊奶,之后才叫她去请草原上的稳婆来——她要生了。 郁宛十分怀疑,要是稳婆赶到得不及时,她额吉就得自个儿一手包办,看她娴熟地指挥仆役剪脐带、给婴儿擦身,没有半点虚弱慌乱模样,唯独在见到根敦把孩子手脚包反了、还差点摔到地上时,难免气急败坏——幸亏男人不能生孩子,否则她弟弟未必能全须全尾地来到世上。 小钮祜禄氏听到这一家子的彪悍做派,差点没惊掉下巴,好半晌才勉强挤出句,“……令堂真是能干。” 郁宛满面骄傲,“那当然。” 小钮祜禄氏:…… 两人正往回走时,一只毛色艳丽的大鸟翩翩飞来,落在郁宛身前,亲昵地蹭着她膝盖。 小钮祜禄氏愣道:“怎么又是孔雀?姐姐跟这鸟儿当真有缘。” 谁说不是呢?郁宛心道,而那阴魂不散的盛老板再度出现在她跟前,十分抱歉地作揖,“叨扰豫嫔娘娘,是在下的不是。” 说完便要将孔雀抱走,那孔雀却好像舍不得离开郁宛似的,兀自眼巴巴瞅着她。 盛淮山笑道:“看来阿青很喜欢娘娘。”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