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不要再回来了。 只希望那残忍的事实不会将你的笑容夺走,被过去束缚的人有他一个人就足够了。 葛叶在心里默默祝福江九幺,又轻握住她的手,她是想说点什么的,但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最后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一声珍重。 江九幺脸上挂着笑,她不知道葛叶在想什么,还以为她是不舍得自己,笑着说等她找到了伙伴,一定会跟他们一起来上门多谢她的救命之恩。 葛叶的笑容不变,好一会儿后才低头嗯了一声。 江九幺离开了葛叶的宅子下了山,她走了很久才找到人烟,好在她已经化了人形,很快就问到了回狐狸洞的方向。 她加快了脚步,用了同样大幅提升的速度后不消半日便回到了她所熟悉的地方,而山脚下那片被巫蛊师一手毁灭的村庄已经化为废墟。据葛叶所说,屠村之后仅留下了几个远行不在家的村民,但他们在料理完后事后也不愿留在此地,而官府调查无果便也不了了之了。 空落落的村庄冲击江九幺的视线,脑袋里面也忽然跟针扎似的疼,就好像鬼面老头操控的小虫在她的脑神经上卖力跳着踢踏舞。 她不愿再多留,转身立刻上了山。 江九幺去了狐狸洞,可那儿没有妖狐也没有小天狗,门口她亲手修的篱笆又坏了,而屋里冰冰凉凉,没有半点生活的气息,灰尘都积了半寸厚。他们三人一直用来吃饭的石桌上摆了满满的饭菜和三套碗筷,但现在已经全部发霉腐烂了——这是小天狗那天为他们准备的晚饭。 江九幺又去了竹林,那里的竹子翠绿依旧,却没了宛转悠扬的笛声。而万年竹常倚靠的位置那儿也堆起了落叶,一看便知好久都没有人来了。她朝竹林深处大声呼唤柱子哥的名字,但回答她的仅有风吹竹林的沙沙声。 江九幺还去了坟场,那里倒是有活物,却是几个偷抛新鲜尸体的山精妖怪,他们不要脸地霸占了跳跳一家的三口棺材睡得舒爽,身上盖的还是跳跳哥哥买给他妹妹的新褥子。她一句废话都没有多说,一扫把就送他们上了西天。又或者僵尸是夜行生物,她只要再等等就好了,可直到天黑她都没有等来半个人影。 所以……大家都去哪儿了? 江九幺是第一次成为“被留下”的那个人,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无助、迷惘,又或者说是恐惧。 她花了整整一晚上的时间在山上寻找他们的踪迹,甚至用了最笨的办法在边走边喊。 可无论扯着怎么样的嗓门,都没有人应她一声。而那些曾经相识的妖怪一看到她就莫名其妙地慌乱回避,她连开口询问的机会都没有。 天亮了,江九幺心如死灰地拖着步子走在树林里,抬起头望了眼灰蒙蒙的天空,一滴雨水恰好打进了她的眼睛里,酸涩难耐得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惜没有人能回答她的仰天长啸。 又或者说……那一晚,其实仅有她一人活了下来,这是最坏也是她最不愿意接受的结果。 雨越下越大了。 江九幺回到了狐狸洞,她坐在洞口紧紧抱着双膝,迷茫地望着眼前一片被大雨冲刷的景色,模糊得连个轮廓都看不清。 从前下雨的时候,妖狐总会施法拦着雨水飘进来,而现在他不在了,狐狸洞很快就被水淹了进来。 江九幺看着脚尖前面灌进雨水形成的水洼,里头倒映出她现在的容貌,一张就算难过得将五官纠起来都那么好看的脸。 看看,她终于有屁股有腰,可以下山去找许仙了。 此刻恰好吹过一阵冷风,把悬挂在外头的一块木牌吹了进来结结实实地拍到她那张好看的脸蛋上,就好像有个人在对她气急败坏地大喊“做梦”一样。 她吃痛地捡起木牌,发现这是那个时候妖狐弄出来吓唬跳跳一家的,上面还用毛笔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