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叫崔进之血腥的模样吓到了,可越是怕,反而越是要声色俱厉,斥道,“崔进之,你是怎么跟孤说话的!” 可崔进之却好像已经魔障了,死死盯着太子,一定要一个答案,“我跟着殿下这么久了,自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我就想问一句,她是我妻子,您为什么要杀她?” 他说了要替平阳讨一个公道,就要替她讨一个公道。他不会食言,哪怕她已经不信他了。 太子冷笑了一声,“你问这句话之前,怎么不先问问,她为什么要背叛孤!” 皇宫里最得宠的嫡长子,天下所有好物都是他的,最是忍不了背叛一事。 谁知崔进之闻言更怒,当即就喊道,“可她罪不至死!” 平阳在征粮一事上背叛太子,是对不起东宫,可她罪不至死…… 李述一句句的质问如今还响在他脑子里:如果我死了呢。 如果她真的死了呢?在太子和她之间,他又会作何选择。 他根本就不敢想这个问题,他都要将自己逼疯了! “可她罪不至死!” 崔进之几乎是绝望地又喊了一声。 “崔三郎!”一旁的郑氏忽然就拔高了声音,声色俱厉地警告了一句,“你想把这件事喊的满城皆知吗?” 崔进之一双眼就直直地朝郑氏射了过来。 郑氏咬着牙,迎着他几乎要杀人的目光,努力装出镇定的模样。 “崔三郎有什么不满,冲我来就好,太子身份尊贵,当不得你吼。” 郑崔二家,昔年都是长安城数一数二的世族,大邺没有男女大防,崔进之与郑氏自幼也常在各色席宴上见面。二人算是从小到大的交情,故郑氏不以官职称呼他,反而以排行。 仿佛又是昔年,满城世家交游,花团锦簇的时候。 “平阳的事情,你怪我,我承认。可是你说错了一句话……” 郑氏上前走了一步,靠近崔进之身旁,轻声道,“她已不是你的妻子了。” 陛下让人拟和离诏,消息长了翅膀,阖宫都传开了。崔进之从含元殿出来时满脸灰败,身上都是墨点子,显然在含元殿里没少吃陛下的骂。 和离。这两个字轻,力量却有千钧重,仿佛一记铁锤,直直就朝崔进之砸了过来,他根本就无力闪避,硬生生地以血肉之躯迎了上去。 是,她已不是他的妻子了。五年婚姻,最终是这样的下场。 崔进之晃了晃身体,仿佛都站不住了。 郑氏见他如此,知他对平阳公主留有旧情。 旧情有什么用,他既然已经在权与情之间做出了选择,又何必再摆出恋恋不舍的面孔。这样不仅平阳生厌,东宫看了也会觉得他不忠心。 郑氏盯着崔进之,决定再敲打他一下,让他彻底定了心思,既然与平阳断了,那就是断了,好好地在东宫待着吧。 于是郑氏又朝崔进之走近了一步,声音像鬼魅一样就围绕在他周身,“这次是我们对不起你,我代太子给你赔罪。你方才无礼冒犯,太子也不会追究。” “可是以后,三郎还是要注意一下你的语气。否则崔家的门楣……就凭你一个人,你撑得起来吗?” “你两位兄长是如何战死的,崔家是怎么败落的,老崔国公一病不起,如今还在床榻上神志不清,靠药续命。” “崔三郎,你离了东宫,还能走到哪儿去?” 郑氏的声音很冷,钻进崔进之耳朵里,将他的心脏都冻成了冰,“你没有退路,你唯一的路就是我们。” 郑氏长得温柔,但到了关键时候,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