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勤正沉浸在深思里,心想着什么法子才能让黄河水流变急,谁知目光就被沈孝手里那个手帕给吸引过去了。 不怪他注意力不集中,实在是那个手帕……那就是个女子的手帕! 白色绸子,四角上细细碎碎绣着红梅,即便李勤不懂绣工和布料,都能看出那帕子的布料极好,绣工极佳。 别说是普通民女了,就是大多数官员家都用不起那种布料。 接着就见沈孝将帕子一叠,珍而重之地放进了官袍大袖里,继续摆起了一张八风吹不动的沉肃面庞。 他道,“如果要说具体的治理法子,其实也很简单,就八个字,‘筑堤束水,借水刷沙。’”2 他严肃的模样,实在让人没法和刚才那个用女人手帕擦手的人联系在一起。 “殿下尽快上一封折子给陛下,说明治理黄河水患的方法,陛下一定会对您刮目相看的。” 谁知李勤闻言,却皱起了眉,迟疑道,“可……这是你提出的方法,论理该你去上疏。” 黄河是悬在父皇心头的大难题,谁能治理黄河,谁就能在父皇处长大脸。 甚至如今工部缺人,沈孝极有可能因为这件事拾起崔进之之前的官位,直接坐上正三品的工部侍郎的位置。 李勤道,“这是你提出的法子,我不能抢你的功劳。” 李勤自问并非小人德行,并不想做这样名不副实的事情。 沈孝淡笑了笑,目光中流露出对李勤的赞赏。李勤是一个值得扶持的皇子。 沈孝看人一向很准,至少比李述要准。 如果沈孝是李述,他一开始就不会和崔进之缠在一起。 崔进之那种天生聪敏的世家子弟,生活的太过顺风顺水,没有被生活淬炼过,因此一旦遭遇巨变,他根本无法克服过来,很容易走上负面与极端。 不过也不能怪李述,感情这种事,总是会让人心盲眼瞎。 沈孝收回思绪,劝道,“殿下,我是辅佐您的人,你能走多高,决定了我的上限。治理水患的方法是不是我提出来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谁上疏能将利益最大化。” “我上疏,顶了天陛下让我进工部,做工部侍郎,负责疏导黄河。可您上疏,您就能管理黄河流域诸多郡县,工部户部甚至是兵部,在赈灾期间都要听您使唤。您在皇上处的地位也会一跃而起。评估下来,您是更适合上疏的人。” 看李勤还不愿意,还要推辞,沈孝止住了他的话头,“我手上的权势没有那么重要。” 李勤默了默,知道沈孝说的有道理。他点了点头,“我待会儿就回去写折子。” 李勤对沈孝已经不仅仅是倚重了,甚至隐隐有了些君臣鱼水的感情。 跟朝中那么多官员相比,沈孝是一个有内心坚持的人。大道直行,他活得坦坦荡荡。 李勤想,他不仅能做一个能臣,也将成为一个名臣。 说罢正事,沈孝也就放松了下来,靠着椅背,左手又无意识地摸了摸右手掌心,然后他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就高兴了起来。 那种高兴并没有表现在他脸上,只是他周身的气质陡然就软了起来,仿佛内心被某种温柔占满。 李勤发现沈孝今天这都是数不清多少回摸手心了,他关切地问,“沈大人手上有疾?” 手上起疹子了痒痒? 沈孝连忙就松开手,“没有。” 昨日在千福寺,牵着李述手腕的触感仿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