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觉得好,那便就这样吧。”殷崇旭面无表情道,“六月初八…今日初几了?” “今日…”殷崇决应道,“今日是六月初四,也不过三天了…” “三日…”殷崇旭思索着喃喃道,“三日…” 殷崇旭收起面色的失神,看向殿下得志光景的殷崇诀,良久无言。殷崇诀被他这样看着有些莫名的心慌,鞠了一躬道:“皇上若没有别的事,臣,先退下了。” “慢着。”殷崇旭喊住他。 殷崇诀一个激灵停下脚步,侧身瞥瞧着龙椅前的兄长,“皇上还有事?” “天才刚亮。”殷崇旭抚着龙椅上蔓延的精致龙纹,“你来凤鸾殿…又是做什么?” “臣…”殷崇诀心底一颤,面色仍是镇定自若,“听说皇上昨日彻夜未眠,心中挂念,想起皇上定是在这里…” “爹前日与我提起。”殷崇旭挥开衣襟端坐在龙椅之上,俯视着弟弟目光锐利,“爹希望…我登基之时,在文武百宫面前封你做皇太弟…” ——“臣不敢!”殷崇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俯首紧张道,“臣不敢!” 殷崇旭望着这个被自己十余载呵护包容的弟弟,往日嬉闹和睦的景象一一浮上眼帘,殷崇旭想记起弟弟年幼时璀璨无忧的面容,可如今满目都是他黑眸里不容小觑的精光,看的久一些,心里竟会生出些许惧怕来。 见殷崇旭不再说下去,殷崇诀怯怯的抬起头,低声谦卑道:“这绝非臣的意思…皇上千万,千万不要误会什么,臣子就是臣子,绝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爹不过信口说说,皇上…切莫当真!” “爹不像是随意说说的样子。”殷崇旭幽幽道,“他对你期盼颇高,自小便对你精心教导,还说…你这个幼子,最最像他,最最得他的心意。” 殷崇诀又是一阵惊恐,赶忙埋下头不敢吭声,有那么一刻,平日里一览无遗的兄长开始让他觉得叵测难猜,莫不真是那龙椅宝座的魔力…看上一眼就让人心神激荡摇摆,若真是坐上去…又该如何!? “为人子,自当孝顺,何为孝顺,便是孝敬,顺从。”殷崇旭继续道,“可待我真的登基称帝,有些事,可顺,可不顺,因为我眼中不再是只有一个殷家,而是…天下。” 殷崇诀心里咯噔一下,将头埋得更深了些。 “我不打算遂了爹的意思立你为皇太弟。”殷崇旭沉稳的声音毫无波澜,“且不说是不是真的再也见不到穆蓉和城儿,我正值盛年,急于立储做什么?崇诀,你说呢?” ——“皇上…说的极是。”殷崇诀不动声色道。 “那便由你自己去与爹说吧。”殷崇旭垂下长睫,“你知道该如何说的。” ——“臣…明白。” 梁都,长街上。 岳蘅一路失神,握着的马缰几次滑落手心也是全然不觉,白龙喘着气朝她凑近头,岳蘅也是像没有看见一般。 云修见她心事重重也是不敢吱声,低头看着脚下的青石板路数着自己的步子。 ——“馄饨嘞,热乎乎香喷喷的汤馄饨嘞!” 巷口的叫卖声馋了云修的嘴,云修咽了下口水,忍不住探头看了眼,肚子也不争气的咕噜叫唤着。 发呆的岳蘅忽然停下步子,看向叫卖的摊贩道:“走,我也饿了,馋了一夜也是委屈咱俩了,吃碗热馄饨去。” “好嘞!”云修拍手喊道,“吃饱有了力气,咱们保准不出两日就能到淮河边。” 岳蘅苦涩一笑,栓起白龙和云修走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