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个鬼,哪里来的体重。 沈予想想还是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免得引来两个人莫名伤感。 他认为如果接下来短暂的二十多天都能这样度过,那是再好不过了——他也知道留下江亦行一个人有多残忍——但他实在做不到看着他因为自己失去宝贵的生命,像他一样,没来得及看完这辈子的风景就死了。 他自作主张进入梦回灯改变现实的时候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看得通透,可其实他并不知道,所谓的江亦行这辈子的风景早就在他车祸死亡的那一瞬间就消失了。 临回家的时候沈予缠着江亦行一起去吃了小区公园附近的路边摊,结果一不小心吃太多有点撑,被江亦行拉着在公园消食。 幽静的公园里,他的手被江亦行牵着往前走,他落下半步耍赖似的往后倒,全身的重量都吊在江亦行身上。 他借着细碎的星光低头去看手腕上的珠子,看得心中十分欢喜。 十几颗大小一致的珠子串在一起,颗颗圆润剔透,颜色是纯粹没有一点杂质的青碧色,待在他的手上衬得那一截腕子更白了些。 这个人为什么会突然送自己这么一串东西? 沈予安抚不了好奇心,甩了甩手臂问到:“这串珠子,你是在哪里买的呀?” 闻声江亦行回头看了看,回答说:“不是买的,求来的。” “求来的?”沈予脚下一滞,江亦行也跟着停在原地。 沈予又问:“哪里求来的啊?寺庙?” “不是——怎么了?”江亦行斟酌着问,怕是沈予不喜欢或者是戴着不舒服了,他说:“戴着不习惯?” “倒不是不习惯,只是感觉你不像是会送我这个,我以为你要斥巨资给我定制个什么镶满钻石的手镯或者比狗链还要粗的金链子。”沈予和他开着玩笑,走了几步到他前面去,换成他自己拽着江亦行往前走。 江亦行没有接话,跟在沈予后边,手臂随沈予的在半空晃来晃去。 沈予这时候要是回头看一眼,就能看到江亦行眼睛里装着他这辈子所有的风景,笑得像颗糖果,甜甜的。 天气预报说了第二天本来是个大晴天,结果次日清晨,沈予醒来的时候窗户都被大雨砸得啪啪作响。 他下床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把透风的缝都关得死死的,开了室内换气系统,而后又掀开被子躺回床上,准备强迫自己再睡一会儿。 ——因为他一不睡,保准江亦行五分钟以后就能醒。 他这么想着,刚躺下江亦行还是醒了,把被子往上给他扯了扯盖住肩膀,轻声在他耳边问:“怎么又这么早?” 沈予往他怀里钻了钻,瓮声瓮气地说:“睡不着啦,就醒了。” “那你又躺下来干什么?”江亦行拿手机看了看时间,“七点了,想吃什么?在家吃还是出去吃?” “这么大的雨——不想出去了。”沈予抬头正好额头蹭在他的额头上,盯着他看了会儿,低头又用手臂穿过他的腰抱住了他。 江亦行感觉今天这个人怎么格外的粘人。 他哄小孩儿一般也抱他:“那就在家吃,我去做,好了叫你。” “你今天又不用去公司吗?” 沈予在他怀里深吸一口气,又因为贴得太紧感觉呼吸不太顺畅,于是往后挪了挪,说:“我怎么感觉跟‘君王从此不早朝’似的?” “还会背诗了?”江亦行松开他,手指晚起来在他鼻梁上一刮,反身掀了被子道:“事情我都安排好了,我在家陪你——或者你想出去也可以。” 沈予想了想还是算了,这种天气还是在家认真地躺家里睡觉比较实在,尤其是一整天都可以抱着这个坐在床边的温暖的巨型抱枕,简直美滋滋。 他起身从江亦行身后又抱住了站起来的人,把他重新拽回床上,带着浓浓的鼻音贴着他耳朵说:“不出去,就在家待着。” “好,那我现在去给你做早餐,你先起床洗漱。”江亦行把腰间两条手臂分开,站起身转过来低下头看他,“想吃什么?” “你做什么我都吃!”沈予弯起嘴角笑,眼睛也跟着像夜空中一弯月亮一样。 过了会儿,他站在洗脸池边洗漱,一边刷牙一边看着镜子里面色越来越健康的自己,悄悄叹了口气,对着自己说:“你可真的太会给他找麻烦了。” 他心中不舍却无计可施。 能够从容的面对一份如此深沉的爱的得到和失去,并非他不爱江亦行,而是他不知道还可以怎么回报那人的似海深情,一切今世来生的承诺在他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和脆弱。 他决定等下要和江亦行好好谈谈,于是从卧室里一路小跑去厨房找他。 此时江亦行正专心的在厨房煎鸡蛋,平底锅煎至金黄的鸡蛋滋滋冒着油,他用锅铲铲起来放在准备好的餐盘,又下了两个火腿肠。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