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草一木都在皇太极的心里,皇太极难道会不防着自己的儿子。 要说那天在皇陵动怒将豪格贬为贝勒,仅仅是因为一句科尔沁的女人生不出孩子,或是阿巴亥大妃是贱妇,那皇上也太沉不住气。 想必皇太极早就看不惯豪格与岳托一个鼻孔出气,要把这堂兄弟拆开,那么豪格若是与娜木钟的勾结,显然也不会逃过皇太极的眼睛。 “我有分寸,你别担心我。”大玉儿淡淡地说,“我和娜木钟的梁子,从她进宫第一天起就结下了,她既然愿意忍气吞声地熬着,那就熬着呗。你看看淑妃如今,皇上为她选了宗室的孤女来抚养,人家每天乐呵呵地在自己屋子里过小日子,不好吗?” “还不兴人家有心气有追求?”齐齐格故意道,“你是皇上的庄妃,人家也是正经的贵妃啊。” “那也要看配不配,有没有这个命。”大玉儿将甜腻的点心切开,只和齐齐格一人尝一小口,冷冷地说,“娜木钟不服命,那就等死吧。” 齐齐格心中一颤,轻声道:“玉儿,你怎么了?” 大玉儿看向她:“我怎么了?” “没什么,我、我就是……”齐齐格伸出手,本以为会摸到冰凉的手指,可大玉儿的手是暖的,扎扎实实地暖着,她道,“玉儿啊,你要好好的。” 齐齐格带着满腹心事离宫,回到家中,刚好遇见正白旗麾下几位副将来拜见多尔衮,齐齐格虽然很少在军营里行走,但能认得多尔衮手下每一个人。 “鄂硕将军,好久不见了。”齐齐格站在台阶上,对向她行礼的男人道,“上回见你,是两年前了吧,你的妻儿可好?” “多谢福晋记挂,妻儿皆安好,托王爷和福晋的福。”鄂硕恭敬地说,“只是此刻,王爷急招末将,还请福晋恕罪。” 齐齐格长眉一挑,让开道:“赶紧进去,赶紧的,别耽误了你们。” 门前的人鱼贯而入,齐齐格看着他们的马匹被牵走,心里沉沉地一叹。 多尔衮说的话实现了,怕是真的要打仗,她的心不禁有些乱,姑姑说的不错,过了两年安逸日子,她反而不如从前。 一个时辰后,书房里的议事会才散,众人三三两两的离开,多尔衮独独留下了鄂硕。 鄂硕今日没有领到任何差事,心里正纳闷多尔衮为何急招他,多尔衮此刻才道:“你东奔西走了两年,辛苦了,且在盛京养一养。” “多谢王爷,可末将不辛苦。”鄂硕道,“不论是什么差事,还请王爷吩咐。” 多尔衮示意他别着急,到门前看了看,而后道:“年末要打朝鲜,你听到动静了吗?” 鄂硕不敢隐瞒:“略有耳闻。” 多尔衮说:“届时你留下看守盛京,宫里若是有什么事,你要为皇上守住宫闱。” 鄂硕心里一颤,总觉得多尔衮这话里有话,但多尔衮是他的旗主,他是多尔衮的奴才,多尔衮要他进,他绝不能退。 “但……”多尔衮眉心一沉,“我若是没记错,你与佟图赖师出同门,是不是?” 鄂硕道:“王爷没记错,佟图赖是我的师弟,我与他情同手足,佟图赖如今领汉军正蓝旗都统。” 多尔衮道:“记下,宫中若有异象,你推佟图赖前去护驾,让他领汉军旗去保护宫中的娘娘阿哥们,我正白旗的人,不要出面。” “末将领命。”鄂硕应道,“王爷,此去朝鲜,寒冬腊月,还请王爷保重。” 多尔衮冷冷一笑:“该保重的人,可不是我啊。” 北风阵阵发紧,年关转眼而至,十一月末时,海兰珠的肚子已高高隆起,就在皇太极寿辰当日,她被玉儿搀扶着,被宫女们簇拥着,来到十王亭,目送皇帝御驾亲征。 今日女眷并没有被应许出席,大玉儿见姐姐记挂不下,这毕竟是她来到盛京后头一回遭遇皇太极去打仗,于是便说自己想看看,问海兰珠去不去,海兰珠立刻点头。 风雪里,她们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苍白的脸,而远处高头大马上,皇太极威严如神、目光如鹰,叫人肃然起敬,海兰珠也不自觉地挺起了背脊。 齐齐格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笑嘻嘻地和她们挤做一堆。 那一边,战鼓擂响,皇太极策马而去,众将士大臣山呼万岁,震天撼地。 多尔衮策马紧随,目光瞥见这里的人,生生落在了大玉儿的脸上,虽然仅仅一瞬,可他觉得,大玉儿好像和他对上了目光。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