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目光如刃:“多铎,你想要大政殿上的宝座吗,我给你,但那明朝的疆土,你从今往后再也踏不进去了。” 多铎讪讪地收回目光:“我当然知道,只是……这辈子无论如何,想坐一坐那张椅子。” 多尔衮何曾不想,多尔衮不仅要坐那张龙椅,他还要为额娘报仇,把当年绞杀额娘的人,全部剁成肉泥。 可偏偏,他这辈子被一个情字牵绊,这次皇太极去漠北,他的大军全在京畿,对他而言,是千古难得的好机会。 阻碍他的,不是忌惮日后对抗明朝时的兵力不足,阻碍他的,是病榻上的玉儿。 他现在唯一期盼的,是玉儿的身体和心都能恢复,他期待看见她的笑容。 “哥,你笑什么?”多铎见兄长出神后,突然露出苦涩的笑容,他不悦道,“你在笑话我?” 多尔衮摇头:“我在笑我自己。” “你怎么了?” “多铎,哥对不起你……” 多铎永远也想不到,他这在战场上杀人如麻的兄长,竟然会被一个女人牵绊,为了那个看不见碰不到,永远隔着高高的宫墙的女人,他可以放弃一切。 多铎若是知道,怕不是去杀了布木布泰,就是要和兄长反目,在他眼里,女人不过是玩物罢了。 数日后,齐齐格带着东莪进宫,进宫前,她再三叮嘱女儿,不可以问小弟弟去哪儿了,可结果东莪在看见福临时,奇怪地说:“额娘,弟弟小……” 她的意思是,弟弟为什么变小了?东莪把福临当做了八阿哥。 海兰珠温柔地说:“东莪,这是小小弟弟,他叫福临,你会念吗,福临。” 齐齐格朝苏麻喇使眼色,苏麻喇便上前把东莪带走,去找雅图她们玩耍。 大玉儿靠在床头,看着姐姐怀抱福临,前些日子她说,要把福临给姐姐,被海兰珠责备了一顿,她说自己没那么可怜,不许妹妹再提这些话。 玉儿的目光,与齐齐格相交,齐齐格冲她一笑:“睡吧,我知道你该睡了。” 边上宝清来说:“主子,您也该回去吃药了。” 乳母来将九阿哥抱走,齐齐格搀扶海兰珠问:“姐姐吃的什么药?” “安神的,不碍事。”海兰珠起身,稳稳地站在地下,对齐齐格说,“别担心我,我没事,经历了那么多次,我的心早就硬了。” 齐齐格心酸难耐,可不敢表露出来,将海兰珠送回关雎宫后,转到清宁宫,才在哲哲面前掉了几滴眼泪。 阿黛送来热帕子,笑道:“福晋,您可千万别哭了,皇后娘娘她们这两天好不容易不哭了,您又来召眼泪。” 哲哲道:“这些日子皇帝不在宫里,你时常来坐坐,海兰珠自己身体不好,还放不下玉儿,我也拦不住。若有你在,海兰珠多少能歇一歇,养养身体。” “我会的,多尔衮也这样叮嘱,让我进宫来给您搭把手。”齐齐格说着,目光瞥见窗外麟趾宫那里,娜木钟像是要带着婢女出去散步,她心中厌恶,便问哲哲,“姑姑,您就没怀疑过那一位。” 哲哲叹气:“怀疑了,也查了,可除非强行给她定罪,而后严刑拷打,不然什么也做不了。若是平日,我未必不豁出去,可偏偏眼下皇上去打漠北,漠南各部不能得罪。娜木钟再不济,背后是阿霸垓部,她的父亲,也盼着他的外孙能成为大清的储君,女儿若是在盛京遭遇不测,他就有借口向皇上发难了。” “区区一个部落,让多尔衮去灭了他们。”齐齐格怒道。 “灭一个部落容易,寒了整片漠南的心,如何是好?”哲哲还是很冷静的,又说,“万一这件事,当真与娜木钟不相干呢?其实最让我无奈的是,人人都知道,玉儿与赛音诺颜氏结怨,宫里的人我还能管住他们的嘴巴,可宗室里……” “是啊。”外头的事,齐齐格最清楚,“外面都传遍了,说是玉儿……间接害死了八阿哥。姑姑您说怪不怪,玉儿这是招谁惹谁了,她在宗室里的名声一直就那么不好,如今更糟了。” 哲哲亦有些后悔:“过去总觉得她年纪小,有些事没在意,不知不觉地就积攒下来,是我疏忽了。从前总说,是皇上宠的皇上宠的,那也不过是随口一句话,等我想要较真了,她的名声已经在外头了。” 齐齐格苦笑道:“偏偏玉儿她自己一点都不在乎,怕是改不了了。” 哲哲心中想,玉儿自己改不了,但她必须知道什么才是对的。 福临若平安长大,若继承大清,将来后宫里,就会有很多儿媳妇,那些妃嫔娘娘们,会重来一遍她们经历过的人生,到那个时候,玉儿千万不能再糊涂。 齐齐格又见宫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