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哲已经换了衣裳睡下了,但似乎睡不着,精神不济脸色也不好,见了玉儿问她皇帝和福临怎么样,听过后,指了指身边的位置:“玉儿,你来坐下。” 阿黛带走了所有的宫女,独自守在门前,玉儿给姑姑端来茶水,哲哲捧着茶碗没有喝,目光定定地说:“玉儿,皇上是不是对你说过什么,又或是你对皇上说了什么?” 大玉儿摇头:“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日常琐事,再一些朝廷的事。” 清宁宫正对着凤凰楼,在哲哲眼里,此刻那里正睡着两代帝王,她清冷的目光透着坚定,道:“你我心里都明白,皇上是去意已决,对这人世几乎没什么可留恋了。玉儿,我已经决定,若真到了那一天,我要拉拢多尔衮为我们扶持福临。到时候,你亲自去求他。” 大玉儿难以置信地看着姑姑:“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哲哲威严地看着她:“你没听明白吗,要我再说一遍?” 第278 朕就把福临交给你了 “如此说来,若有那一天,姑姑依然不会悲伤?就连皇上,也不能让您掉一滴眼泪?”大玉儿渐渐平静,她何必为了姑姑一贯的作风来一惊一乍。 果然,哲哲神情冰冷:“我没有时间悲伤,也没有时间掉眼泪,过了那一关,等福临长大,我可以用一辈子来思念他。不仅我,玉儿,你也必须这么做,大汗若……” 哲哲顿了顿,到底说不出那残忍的字眼,但继续坚定地说:“我也不许你哭,不许你伤心难过,玉儿,你要和姑姑一起握住皇权,保护福临保护科尔沁。” 大玉儿起身,含笑看着哲哲:“姑姑,皇上会硬挺地活下去,多尔衮也不会放弃他唾手可得的江山,多尔衮和福临一样都是努尔哈赤的子孙,蒙古是大清如今围剿明朝,将来对外御敌的天然通路和屏障,换谁做皇帝都不会和科尔沁过不去,更何况,齐齐格的娘家也在科尔沁。姑姑,您过虑了。” 哲哲没有被激怒,冷静地说:“我们的性命,福临的性命怎么办?不论谁做了皇帝,只要不是福临,我们都不会有好下场,你纵然不惧怕,福临何辜?” “若不是福临做皇帝,那就必定是多尔衮做皇帝。”玉儿道,“您是担心豪格或是其他人对我们下手吧,他们不会有那样的机会,您放心。” “说了半天,你还是不愿拉拢多尔衮?”哲哲道,“要知道,玉儿你的一句话,在多尔衮的面前,胜过千军万马。” 大玉儿却道:“多尔衮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我本身不愿意去拉拢他。姑姑,多尔衮有多喜欢我,您能想象吗?将心比心,这辈子我无法回报,就别去伤害他。” “你!”哲哲愠怒,“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谈情啊爱的。” “姑姑,难道您要我去拉拢多尔衮,不是凭情和爱?”大玉儿微微含笑,“您心里再清楚不过。” 走出清宁宫,正月冰冷的风,叫人忍不住浑身一紧,苏麻喇跟上来用雪氅将她裹暖,主仆俩的双手交叠在一切,大玉儿仰望着凤凰楼,轻声道:“苏麻喇,能守一刻是一刻,我明知道他不爱我。” “没有的事儿。”苏麻喇安抚道,“日子还长着呢,皇上会一直陪在您身边。” 大玉儿摇头:“差着二十多年,我们这辈子从一开始就注定,只能是我陪他走到底。齐齐格曾说,我的世界太小,我见过的男人太少,可当多尔衮十几年如一日的真心摆在我面前,我毫不动摇,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情什么是真意,不仅仅是我对他,还有他和姐姐。” 苏麻喇知道格格早已将一切都放下了,才会笑问:“若有来生呢?” 大玉儿气息安宁,收回目光,挽着苏麻喇的手回永福宫:“我愿早生二十年,比任何人都早出现在他的眼前,这一生纵然不能得偿所愿,我也无怨无悔,苏麻喇,我是皇太极的女人。” 正月一过,天气渐暖,盛京城里每日都有兵马进进出出,有练兵的,有奔赴前线的,大清始终没有松懈对明朝的盯防,眼下就看着李自成如何作妖,待明朝朝廷和李自成两败俱伤,便是入关的最佳时机。 皇太极穷尽一生,盼了一辈子的大事业,却在这时候,变得淡漠从容,他把前线所有的事都交给了多尔衮和豪格等,每日与一班文臣,钻研商议大清要用来传世的国学和文化。 堆积在崇政殿里的奏折,总会有得力的宫女为他整理,可那位宫女几乎不会在外臣面前露脸,纵然外头各种各样的揣测,也无法破坏崇政殿内的安宁。 春夏交替,时光飞逝,福临如雨后春笋般,迅速地长个儿,过年时还比年纪相仿的兄弟姐妹都矮一截,一眨眼,个子就窜出来。 只是长大了,性情也不安分,总觉得自己是个大人,自以为有多了不起。 这日阿哥们一到去校场学骑马射箭,叶布舒和硕塞也都在,但岳乐因七福晋染病要在母亲身旁伺候而告假一日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