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舍里弱弱地说:“她好歹是皇长子的生母呀。” 纳兰常在和气地笑道:“这才头一天,有什么事往后再说也不迟。眼下,我们是不是该去翊坤宫,向昭妃娘娘行礼?” 赫舍里氏小声说:“方才慧嫔娘娘叫我们别去翊坤宫。” 李氏眼珠子一转,轻声道:“她们两个,是不是不对付?” 便是这停下说话的功夫,后头有人从角落拐过来,是冬云带着宫女来送昭妃的赏赐,三人毕恭毕敬地迎上前,连李常在也一改方才的嘴脸,可劲儿地巴结冬云。 远处,舒舒带着石榴往慈宁宫去,隔着长长的宫道,看见这里的光景,一面走一面说:“怎么站在路边说话,她们走了有一会儿了,还没回去呢。” 石榴说:“刚来,一定新鲜,东张西望地自然走得慢了。” 舒舒苦笑:“想必我们皇上,也会新鲜吧。” 石榴应道:“奴婢听大李子说,皇上不叫内务府预备新人的绿头牌,看来这阵子不会召幸新人。” 舒舒则好奇:“皇上的脾气我知道,就是不明白,皇祖母为什么不让她们住进东西六宫,非在后头小院里扎堆住着。姑姑,额娘那会儿,进宫就在东六宫了吧。” 石榴道:“娘娘说的是,那会儿不论什么位份,或是住在东西配殿,或是住在后殿,都是分开的。而且进宫给的位份也高,您看新来的三位,要不是宫里有几个宫女封的答应常在,只怕就给个答应身份了。” 舒舒笑:“是啊,这件事,还是皇祖母特地吩咐的。” 石榴说道:“奴婢听慈宁宫的人提起,早在盛京时,盛京的后宫就像个大院子,正中一间屋子就算是清宁宫了,左右各两间屋子,就只住五位主子,剩下那些庶妃侍妾们,都扎堆儿住在一起。” 舒舒笑道:“皇祖母难道是觉得,这样能方便我管束她们?” 她们说着话,从乾清宫墙下过,里头猛地传来鳌拜的大嗓门,边上的小宫女们都吓得哆嗦。 舒舒面上淡定,心里却是跳得飞快,那一天迟早要来,地震避灾的那几个夜里,玄烨和她商量好了,就让鳌拜最后过个冬天。不论那一天有多难,舒舒都会坚定地站在玄烨的背后。 乾清宫里,玄烨正在向大臣们提起今年多灾,恐是多年来的赋税徭役太过苛重,引得上天震怒,他希望能继承先帝治国之策,推行仁政,减轻百姓的负担。 然而玄烨亲政才一年,也就意味着这么多年造成国运不济的人是辅政大臣,眼下就剩鳌拜还在堂上站着,自然就是他一人之过。 虽然无人敢明说出口,鳌拜还是当场就反对,说朝廷国库能丰盈,军队能扩编壮大,皆是这些年国策之功,怒气冲冲地说了一堆话,根本不给玄烨开口的机会。 玄烨平静地听完,便说税赋徭役可以不改,但必须有一些安抚百姓的举措,加之今年各地灾害不断,他希望京中大员能下到各地去走访一番,带上他和朝廷对百姓的体恤。 明珠主动上前请命,玄烨便派他与工部尚书马尔赛南下调查淮扬水患,安抚当地灾民,剩下的一些地方,将另行安排。 玉儿曾对玄烨说,鳌拜到了今日的地步,早已不是他一人意志,今次的事,一些人眼看着明珠领了肥差拿着巨额灾款,顶着钦差大臣的头衔风风光光南下,一个个都看直了眼。 鳌拜一党的内部,渐渐出现了矛盾,有人不甘心这么好的差事落在他人之手,有的则担心皇帝是要安插自己的心腹到全国各地,监督并瓦解他们在全国的利益脉络。 各种各样的说法和分歧,导致最后的结果,便是鳌拜一党领了大部分的外放差事,到年底前,他的手下走了一大批人。 而他们一离开京城,就进入了玄烨的监视中,任何人的一举一动,都在皇帝的掌控中,玄烨的目的,便是要他们有去无回。 转眼,已是隆冬腊月,皇帝每年岁末都要封印几日,来休养生息,今年亦如是,更早早在腊月十八就封了印,前后有小半个月的时间,可以悠闲自在地度过。 挑选封印的日子时,一些大臣认为太早,不利于国事运转,玄烨露出一脸疲倦对着众人,最后鳌拜哈哈大笑,做决定道:“皇上累了,你们就该让皇上好好休息。”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