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的羸弱,让他变得安静乖巧,终日软绵绵地缠着舒舒。 腊月里,承祜满两周岁,本该最活泼可爱的时候,穿着吉服的小家伙被抱来慈宁宫,却听不见他的笑声,玉儿将孩子抱在怀里,不免忧心忡忡。 “皇祖母,荣常在就快生了,纳兰氏是明年二月。”舒舒对玉儿道,“孙儿想着,她们这一次分娩后,就晋封贵人,您看如何?” 玉儿道:“你好生照顾承祜,不要担心别的事,也不必操心我。皇祖母就是老了,一样的病,人家花十天能好,我少不得二三十天。不要记着我在盛京说的那些话,你放心,皇祖母绝不会丢下你们走的。” 舒舒微笑:“孙儿明白。” 玉儿端详着舒舒,说:“孩子,你瘦了。” 舒舒则道:“这些日子,孙儿不能伺候皇祖母,请您原谅。” 玉儿说:“我不缺人伺候,而你自己还那么年轻,但做了母亲,就会勇敢坚强是不是?好孩子,你只管照顾承祜,承祜好了,皇祖母自然就好了。” 而承祜在太祖母怀里坐不过片刻,就朝舒舒伸手要额娘抱,玉儿赶紧把孩子送还给皇后,焦躁不安的小家伙,入了母亲怀里,就踏实了。 “皇祖母。”舒舒道,“太医们说,您的病,最好去清静且有温泉之地疗养,每日泡温泉,对病体康复有益。承德以西的赤诚汤泉,泉中所含之物,对您的身体有好处,皇上也思量着,要带您去静养散心。此番为了您贺寿,汤泉行宫在年初时就修缮竣工,如今冬雪皑皑,温泉附近却能见绿意,山里景色极美。” “承德以西?”玉儿念叨着,似乎又嫌太远。 “皇祖母,虽然这么说不合适,但皇上担心您的身体,甚于朝政。”舒舒道,“皇上最怕,子欲养而亲不待,一直都期盼,能用大清江山来孝敬您,让您高枕无忧地颐养天年。倘若您有什么闪失,皇上内心受挫,又或有不甘,对江山对皇上,都没有好处。” “我知道,你们是怕我又拒绝。”玉儿叹,“可就算那里不远,也要舟车劳顿往返,皇祖母现在的身体经不起……” 舒舒命人将二阿哥抱走,起身道:“比起温泉疗养,皇上更希望侍奉您去一处不曾去过的地方,在那里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安安静静地待上一阵。您在宫里,少不得为了国事和家事操心,就算慈宁宫里的奴才个个儿不言不语,那也仅仅是您一个人不知道外面的事,心里又如何过得去。” 玉儿叹:“我让你们操心了。” 舒舒道:“皇上为您做的所有事,心里都是高兴的,皇祖母若是在汤泉行宫住得高兴,大可不必回京参加六十大寿的千秋盛宴,皇上会带着王公大臣们庆贺,宫里摆宴席收贺礼,一样都不落下。” 玉儿笑问:“是玄烨让你来做说客?他都不自己来试试?” 舒舒笑了,说道:“皇上说,怕您不答应,他一下就失落了,软磨硬泡地催着孙儿来问。” 苏麻喇在边上道:“主子,咱们去吧,到陌生的地方,换个心情,不然从盛京归来,把那里的情绪一并带到京城,对身体怎么会好。” 玉儿嗔怪:“在孩子面前,胡说什么呢。” 舒舒福身道:“皇祖母,皇上的心意,孙儿都带到了,但去不去全凭您的心愿,只要您高兴,怎么都成。” 玉儿说:“我答应了,过了元宵启程,让汤泉行宫那里的人,也都先安心过个年吧。” 舒舒高兴起来:“孙儿要立刻把好消息告诉皇上,皇上愁了两个晚上没安生睡。” 玉儿却故作恼怒:“这点小事,他犯得着吗,越活越回去了。” 话虽如此,可孩子的心意,还是让玉儿很暖心,但眼前的一些事,让她不得不担忧,苏麻喇送客归来后,她便说:“承祜抱在怀里,轻飘飘的,我的心都跟着颤了。这孩子,还能好起来吗?” 苏麻喇说:“咱们别想了,您听奴婢一句劝,倘若二阿哥不能好,您再跟着不能好,皇上的心就要塌了,您忍心吗?” “苏麻喇……” “奴婢说的是实话,只怕皇上未必不是这么打算。”苏麻喇严肃地说,“咱们这辈子,经历了那么多的生生死死,主子,不论发生什么,您千万要挺住。您挺住了,皇上也好,皇后娘娘也好,至少还能有所依靠。” “承祜,真的?”玉儿抓着苏麻喇的胳膊,“为什么,他是去了盛京,是去祭奠了他的太爷爷,爱新觉罗家的祖宗,都那么狠吗?” “您冷静些。”苏麻喇说,“我是说了最糟糕的情形,也许太祖太宗都在努力庇护二阿哥呢。” 玉儿含泪: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