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笑声远远传来:“比起息壤这等死物,还是重生一世更为稀奇吧。” 钟意愕然,旋即又笑了:“也是。” 那道人远去,消失在山林之中,李政则到她近前,奇怪的往她所望之处瞥了一眼,道:“阿意,你在看什么?” 钟意诧异道:“你没看见吗?” “看见什么?”李政目光狐疑的在她面上一触,旋即又去看那山林,不解道:“树有什么好看的?” 钟意怔住,又抬起手,叫他看自己手心里的息壤:“我手里有东西吗?” “没有,”李政神情愈发奇怪了,担忧道:“阿意,你是怎么了?从刚才起,就有点不对劲。” “刚才,那个道人又出现了,”钟意斟酌着言辞,道:“他给了我一团泥巴,说这是息壤。” 饶是李政这样聪敏的人,听闻这话,也怔了半晌,良久方才回过神来,惊道:“是传说中治水的息壤吗?” 钟意有些不知所措,道:“他是这么说的。” 李政面色由诧异转为思忖,旋即振奋道:“去试试!” 此时正下着雨,堤坝之上人声鼎沸,钟意回身去看,便见远处浑浊河水浩浩荡荡,随时都有可能迫近,便定了心,道:“那便去试试。” 他们所在之处距离堤坝尚且有段距离,李政便同钟意一道过去,他只能见到她双手捧物,却见不到息壤形态,便悄声问她:“息壤是什么样子的?” “跟普通的泥巴一样,”钟意低头看了看,道:“但好像自成一体,不会沾到手上,而且还很重。” 李政解了疑惑,轻轻“哦”了一声。 二人一道到了堤坝之处,遇上的人也愈发多了,民夫们扛着沙袋往来,连问安也顾不得。 宗政弘尚在,见他们回来,匆忙过去,道:“殿下还有别的吩咐吗?” 李政一时竟也不知该怎么说,只含糊道:“你去忙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置。” 宗政弘有些狐疑的看眼这二人,却也无暇寒暄,自去忙了。 李政先前往其余州郡去了,此地人识得他的不多,倒是钟意,因曾亲自赈灾看病,灾民与府军中人多半识得她,认出之后,往往会在经过之时颔首,尊敬的唤一声居士。 钟意一路到了堤坝之上,便有主事的官吏迎上来,诧异道:“此处混杂,居士怎么来了?” 钟意一时却不知应该如何回应,低头看眼手中那块息壤,又有些迟疑。 就这么小一块,能有用吗? 她心中微滞,却还是按照那道人所说,将那块息壤碾碎,微微躬身,撒在了堤坝上。 那主事见她动作,不免诧异,旋即却见那堤坝如同活了一般,凭空而长,自脚下延伸至远方,终成一线,将近处翻腾的河水尽数遮蔽,惊得双目圆瞪。 不只是他,堤坝处其余人也呆住了,望着凭空而起的堤坝,瞠目结舌。 钟意心中原还有些犹疑,见这神异一幕,也怔住了,未及回过神来,便见近处众人呼啦啦跪地,敬慕道:“仙家降世,普度万民,居士请受我等一拜!” 此时河岸处民夫军士过万,齐声而拜,声势何等浩大,钟意一时惊住,随即回过神来,忙道:“我当不起的,诸位请起,请起……” 没有人起身,偌大堤岸,一时竟如此安寂,李政在侧,亦敛衣一拜,含笑道:“居士,你当得起的。” …… 丹州堤坝自此无碍,一众民夫军士离开此地时,脚下步子都是飘摇不定的。 数里堤坝凭空而起,这是何等的仙家手段?!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