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韧极其注意木代,但又不得不承认,她跟从前又没什么两样了,那天海上的事情,好像真的只是小小的意外插曲。 最忙的是炎红砂,跑进跑出,开死亡证明,联系殡仪火葬场,也亏得她的确是炎九霄的亲属,很多事情只要瞒过炎老头还是可以代为出面的,而且炎九霄死亡多日,尸体再拖延着放下去确实也不合适。 火化的当天,她坚持大家都陪她一起去,理由是:说不定关于火葬场那个梦,真的是个预兆呢? 于是除了在五珠村的一万三,所有人都去了,为了避免让凶简离开视线——曹严华找了个塑料袋把桶罩住,一路抱着去,又抱着回。 火葬场不大,但所有工作人员各司其职,过程很顺利,一切井然有序,炎红砂不死心,想去火化间那看个究竟,被人礼貌地请出来了。 那个人身材单薄瘦小,小鼻子小眼的,也不是梦里焚化工的模样,炎红砂觉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还特意去瞧他的裤子,那是条裁剪得当的裤子,前后都贴身,也不像藏了条尾巴。 当天晚上,一万三从五珠村回来,懒懒散散的样子,拎了个布包,里头东西不大,但看着沉甸甸的。 曹严华问他都干嘛了。 他漫不经心地回答:“也没干嘛,给我妈烧了纸钱,守了坟。每家每户都去走了走,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呗。” 整个村子只他一个人,想干嘛干嘛,是,村里人都走了,房子都还留着呢。 他走一家祸害一家,踹门,砸窗户,搬起石头把笨重的不及带走的灶锅砸穿,心里无比畅快。 小时候,母亲教他村里的忌讳,去人家家里玩儿,别动人家的锅,那是人家吃饭的家伙,你要是把人家的锅磕着碰着,灶神一生气,那家人就得饿肚子呢。 现在好了,通通砸了,饿就饿呗,反正饿不到老子。 那一口恶气,积攒了许多年的恶气,就这样朝着没知没觉堪称无辜的门窗物件上发泄过去,自己都觉得自已欺软怕硬荒唐可笑,但是随便,无所谓! 砸累了,一屁股坐到地上,阳光晒的他眼花,眼前却晃动着许多年前的那个日子,那个薄雾蒙蒙的早上,身后一只手,猛然一推,就把他推出了村人的圈子。 “江照,从今以后,你就不是咱五珠村的人了,你要是再敢踏进村子一步,可别怪村里人不客气。” 他挑衅似的看着这破落的没有人声的村子,对着阳光下的空气叫嚣:“我就是又踏进来了,还砸了你家了,来啊,对我不客气啊,来啊!” 没有应答,有尘埃在阳光下跳舞,远处,海浪声很轻很轻,像是在问:“你是谁啊……” 内心深处,他想着,有个人出来揍他也好啊,那样至少,这个村子,还是活的,管它接不接纳他,至少,这个村子,还是活的。 过了很久,一万三站起身来往外走,路过祠堂的时候,他偶然抬头,不知道是不是阳光太好,灼痛了他的眼,祠堂高高翘起的檐角上,那个骑凤的仙人,峨冠博带,大袖那么敞着,似乎风一动,就要飘起来了。 仙人指路,它在给谁指路呢,指的路又通去哪儿? ********** 一万三洗澡的当儿,曹严华盯着那个布包看,好奇心像面团一样发酵,里头究竟包着什么呢? 炎红砂瞪他:“曹胖胖,尊重*!” 曹严华不服气:“其实你也想看吧,看一下怎么了,看一下又不会跑了!” 炎红砂哼了一声,她当然想看,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