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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奏!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夏承玄也立于雨中,哪怕雨水流进眼睛,也不眨一下地看着祭祀台上的阮琉蘅。剑庐祭典,他每一场都与斐红湄和芮栖迟一同观看演剑,本以为剑意之磅礴已让人震撼,却不知道,原来修士中还有这样的情怀和意境!

    而带给他这种观感的人,竟是这个与他朝夕相对的女人。

    不是丹平城里唯唯诺诺的奴婢,不是佯装高贵的所谓名媛,不是柔弱慈爱的族中亲眷,更不是他认知中既有的全部女性,而是独一无二,天下无双的这一个女人。

    可刚、可柔。亦冷、亦热。能隐、能战。

    竟让人觉得,天上地下,有此一女足矣。

    ……

    这台下,又有多少人被震撼,有多少暗流正在汹涌酝酿,那些面容模糊在雨水中的人脸,藏着看不透的情绪。

    而台上,却只有一片纯粹的剑意。

    月泽的反击已经成功,他终于将剑意融入雨中,“悲回燕”凝重的剑舞已织出一张剑意纵横的大网,布在祭祀台结界上方,形成巨大的压迫感,而阮琉蘅的鼓声也已被剑舞带得缓慢下来。

    雨声嘈杂,间或有鼓声。

    直到阮琉蘅垂袖立于雨中,停了下来。

    雨水将她身上的礼服打湿,人形更显萧索柔弱。

    众人不知为何,正在诧异,阮琉蘅却将手中桃花枝衔在口中,足尖踏在鼓侧,用力一挑,将整面太和战鼓挑飞,而身体也再次凌空飞起。

    飞到半空,她一把扯下身上繁冗的礼服,露出里面白色太和战衣——她双手一分,两把巨大的鼓槌出现在手中。

    阮琉蘅清喝一声,身形疾飞,追上被空中的太和战鼓,双槌击上鼓面,竟又将鼓向上击飞一段。

    她竟就这样边飞边舞,边舞边击打空中的太和战鼓,整个人与鼓都凌空而动,举目皆惊!

    她不仅击打战鼓,还以身躯承受鼓身的重量,再以鼓声震慑月泽真君的剑意。

    这是何等的战力!

    在阮琉蘅的击打下,鼓声从缓慢到急促,而这鼓声如有魔力,一*的鼓音回荡在结界中,本来被月泽布下的剑意网,竟然开始有瓦解的迹象!

    而阮琉蘅也终于敲出了心中对太和最悲的爱。在她近一个月的闭关中,从一开始想要破解“悲回燕”,到其后最终的领悟:

    为何要破解这至情至性的“悲回燕”?作为剑修,从一开始修炼,难道修的不就是以攻为守,勇往直前吗?她只要见本心,明真性,不负宗门不负苍生,便自有我的天地!阮琉蘅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参见剑庐祭典的时候,仿佛回到了剑庐初打开的那一瞬间——

    那是从亘古而来的战场,黑色狼烟孤直入长天,残垣断壁下流淌着暗沉的血河;

    萧瑟的风吹着猎猎作响的旗帜,远方传来模糊的鼓声;

    是谁人在击鼓,鼓声阵阵扣我心弦,呼我去征战四方;

    我剑披靡,我手擎天,我身金刚,我心似铁;

    这里有我同袍之血,有我故乡之土,有我永远也回不去的家园;

    是谁在击鼓,是谁捧出一腔热血,是谁盘旋在这昏沉天地中不肯离去;

    胡不归;

    吾不归;

    天上悲声阵阵的燕子啊,你可愿捎去我的一段问候;

    我要问一问;

    我所守护的人们,可安好?可欢喜?

    我要问一问;

    我所守护的人间,春田的秧苗是否生机勃勃地生长?

    眼前美景,竟不似真;

    我抚剑身,血仍未冷;

    是谁人在击鼓啊,阵阵悲音催我归;

    吾已归去,吾已归去;

    情愿这天地;

    忘记我。

    ……

    阮琉蘅敲出最后一个鼓音,人终于落下,而太和战鼓稳稳落回鼓架上。

    月泽也舞过“悲回燕”最后一式——燕悲回,回剑四顾尽沧桑。

    两人遥遥对望。

    风过,雷歇,云淡,雨收。

    万籁俱寂。

    剑庐中的剑,终于不再嗡鸣,它们似乎已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讯息,剑息重归平和,继续默默沉睡在这荒芜的剑冢,等待下一次人间的信息。

    沧海神君上前一步,清声道:“祭祀,成!”

    阳光重新照耀太和山脉,主峰峰顶的剑庐,却再次被云雾围绕起来,封印住这历经近十万载的悲欢离合。

    这一幕,也将会停留在无数弟子的心目中,支撑着他们的道心、他们的信念,为宗门抛洒最后一滴热血!

    太和弟子的强烈战意已达到极致,而剑庐祭典也即将迎来它的巅峰——剑域战!

    ☆、第20章 剑无涯:阴阳双炼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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