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暖咬着牙,没有回答,长睫微颤,终是有泪水滴落。 那个温润如玉的阿兄,那个诗书礼义的阿兄,那个在落英缤纷的影里拥抱她、仔仔细细地将《周官》描了一遍送给她的阿兄,去哪里了? 他没有错,他步步皆错。 “你不要过来,”沾惹了泪水,薄暖话音冷涩,“你过来一步,我便自尽。” 薄昳呆呆地看着她,似乎还不敢相信她终究会为了这样的理由去死;然而他的目光突然一盛,仿佛牢笼中的困兽最后的挣扎: “那便一起死吧!” 唰地一声,长剑出鞘,他举剑便向她砍去,没有章法,毫无次第,他口中念念有词,脸色已白成鬼魅! 薄暖一惊,险险躲过他一剑,然而半截青丝已被他削落!女子的断发在帘帷香雾中飘扬,却激得他疯了一样地砍斫,薄暖左闪右避,然而仍记着护住腹部—— 却终究是躲不开去。 剑光袭来的一瞬,她绝望地闭上了眼。 对不起,子临。 我终究还是没能等到你…… —— “阿暖!” 一声惊呼,竟如震彻天地! 薄暖颤抖地睁开眼,正听见“叮”地一声令人耳麻的金铁交击声响,一个身形挺拔的青衣人挡在了自己身前,拔剑格住了薄昳的剑! 薄暖捂住了口,泪如雨下。 隔着幽幽泪幕,她又看见了他。 他还如他们初见之时,那样英姿凛凛,那样冷峻傲岸。 即使只一个背影,也足够她铭记永生。 119|1.11| 薄昳方才的乱击只靠了一股疯悍之气,全无剑技可言。此刻遭顾渊一格,气势全泄,再也无以为继。金铁兵刃不断发出刺目的亮光,顾渊戴着毫无表情的面具,步步紧逼,旁边竟没有一人出手阻拦。 哐啷一声,天子之剑掉落在地。 顾渊扫了一眼惊呼逃亡的宦婢们,低下头,看着地上瘫倒的薄昳。 薄昳往后缩了几步,骇然大叫:“你——你是谁!” 哗啦一声,冷风拂起重帘,熏炉早已倒塌,香灰四散飞旋。宫人们瞬间逃了个干净,只剩了他们三个,仿佛独立世上最后的幻影。 顾渊抬手,将面具揭了下来。 薄昳的瞳孔不可置信地睁大,睁大,最后,却只是僵硬地勾出了一痕冷笑。 “你还是回来了。”薄昳的声音伴着冷风呼啸,仿佛是地狱里的回声,“我棋差一招,愿赌服输。” 顾渊看着他,眼神里似乎有许多话想问,最后却没有问出口。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要篡逆?为什么要背弃自己的理想,为什么要把自己逼上绝路? 这些,好像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这不是一场赌。”终了,他只是淡淡地回答他,“这里有千万人的性命,有一整座江山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