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楼迎春,开朝后巡视三军,都由你代劳罢。” 此言出,连朱悯达都愣了一瞬—— 历朝历代,开年后的国运乃重中之重,因此年关后的祈福,迎春,巡军,无一不是由帝王亲自操持。 而朱景元将这些事宜全交由储君,大约是等开春巡军过后就要传位了。 朱悯达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儿臣遵命。” 景元帝端起酒杯,对着坐下众人遥遥一举:“朕乏了,尔等尽兴。”仰头饮尽,扬长而去。 方才诸臣工俱已开怀,眼下景元帝走了,更要尽欢,或有不拘小节者,已左一杯右一杯地行起酒令来。 朱南羡神思不定地饮罢几位皇兄递来的酒,眼见着礼部邹侍郎又摸出那张八字红帖递到苏晋跟前,正要冲过去,奈何胳膊被人一拽,朱旻尔闪忽着双眼看着他:“皇兄,我们去皇嫂那边看麟儿好不好?” 朱南羡的目光黏在那张红帖上,有些不耐烦:“你自己不能去吗?” 朱旻尔分外难为情:“那里都是女眷。” 朱南羡看他一眼,又道:“那你去找九哥下棋。” 朱旻尔眨巴着眼望着他:“方才九哥与三哥一起去对岸了,皇兄没瞧见吗?” 朱南羡这头记挂着苏晋,也没多想朱稽佑与朱裕堂去女眷那处做甚么,就看着邹历仁滔滔不绝地说完,又要将红帖往苏晋手里塞。 朱南羡烦不胜烦,姓沈的王八蛋,就晓得看戏,也不知拦上一拦! 他再等不了,抛下一句:“你去找大皇兄,让他陪你找乐子!” 就在苏晋接过红帖的一瞬间,眼前一道人影一闪,红帖倏忽间就从她指尖被抽走。 朱南羡稳了稳气息,仿佛很平静地将手中红帖看了一看,“咳”了一声,端出三分严肃问道:“邹侍郎这是在做甚么?” 邹历仁有些吃惊,怎么,十三殿下当了左宗正,连臣女婚嫁这等闲事都要管了吗?难道是嫌自己没跟他打招呼? 邹历仁于是小心翼翼地打招呼:“回殿下,臣正是在为自家长女与苏御史说门亲。” 朱南羡脑仁儿一疼,脱口而出:“大胆!” 邹历仁一脸惛懵,似乎没明白自己是怎么个大胆法。 这时,沈奚忽然“啊呀”了一声,分外讶异地上下打量了邹历仁一番,拱手鞠了个大礼,“这可真是要恭喜邹大人贺喜邹大人了!” 邹历仁脸上写着五个字——这都啥跟啥? 沈青樾十分耐心地解释:“敢问邹侍郎,邹大小姐今日可来了?” 邹历仁道:“来了呀。” 沈奚道:“看来,明日冬猎,十三殿下决意带去的女子正是令千金了。那照这么说——”他故意顿住,等着邹历仁将心提到嗓子眼,似乎揣测着又道,“十三殿下想纳的妃岂不也是……” “沈青樾!”朱南羡忍无可忍,一脸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碎尸万段的表情。 他再稳了稳心绪,对邹历仁道:“邹大人莫要误会,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邹历仁的心这才从嗓子眼降下去。 在他看来,福泽太深未必是好事,能跟苏御史说成亲那叫万事大吉,可倘若跟朱家结亲,做成皇亲国戚,那便有些无福消受了。 就譬如天上掉馅饼,倘若是张金饼,只会将人砸死。 沈奚愕然道:“不是这意思?”他再细细一想:“啊,我又知道了。” 然后他笑嘻嘻地说:“邹大人,殿下这正是要为令千金与苏御史作保!” “崔嵬”方才交给一名内侍了,朱南羡一摸腰间,平静地道了句,“本王刀呢?”然后他四下望去,看样子是要去找刀。 朱南羡尚未走远,苏晋便在身后唤了句:“殿下。” 她对着邹历仁一揖:“多谢邹侍郎美意,只是下官近日有亲人离世,打算待开春回乡里一趟,暂无心娶亲。”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