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捷刚自一番打击中回缓过神来,十分平静:“好好养,总能养好的。” 罗松堂落下一子,笑道:“老夫的棋艺不行,朝廷里棋艺最好的有四人,十殿下,舒学士,沈尚书和苏侍郎。” 胡元捷讶异道:“竟没有柳大人?” “柳昀这个人,平日里除了公务就是公务,没怎么看他下过。”罗松堂道,又“嘶”了一声,“胡使节这么一问,老夫倒是想起来,柳昀刚入都察院那会儿跟文远侯对弈过一回,只输文远侯半子。” “文远侯棋艺精湛?” “远在十殿下之上。”罗松堂道,又呵呵笑道,“不过现在他们孰强孰弱就不知道了。你好棋,平日得闲,可去找他们对弈试试看。” 胡元捷叹道:“在下也想,但罗大人您方才提的几名肱骨臣工,沈大人,柳大人,哦,再加上一个陛下,都去隔壁瞧苏大人了。” 罗松堂一愣:“都在栀子堂?” 胡元捷终于把心中困惑道出口:“罗大人,您说小使成日里这么懒在未央宫,是不是有点惹人嫌?毕竟小使一没晕二没昏睡,小使是不是该常去都察院户部刑部,还有奉天殿走动走动?” 罗松堂执棋的动作顿了下来,没答这话。 却说礼部掌嘉礼,朱南羡从前做藩王时不纳妃已是罪过,如今都成皇帝了,九月初登基大典在即,连皇后都没立。 罗松堂先头几回要与朱南羡议立后的事,朱南羡却以西北出征在即做借口,对他避之不见。前一阵户部终于解决了西北军资军费的问题,朱荀顺利出征,朱南羡又以要筹备八月秋选为由,再把立后的事推后。眼看八月就要到了,罗松堂这几日去找朱南羡,朱南羡干脆称病,说自己日日头疼,分不出心神理会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新帝继位,又不是少皇帝,后宫莫说皇后,连个妃嫔都没有,此事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往大了说,这就是他整个礼部的失职失责,即便砍了他礼部尚书的脑袋也是罪有应得。 罗松堂素来小心谨慎,绝不能为自己留下这么一个大把柄。 他听闻朱南羡此刻正与柳昀沈青樾同在栀子堂,突然心生一计,心想:正所谓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陛下这可都是您自找的,可千万莫怨老夫坑您。 “胡使节双腿受伤,未央宫离奉天殿与六部衙门又有些距离,走动不便,您若想见陛下,见柳大人沈大人,不若眼下就随老夫一起去隔壁栀子堂?” 胡元捷犹豫着道:“这——不大好吧,他们本就是为探望苏大人来的,在下这么上赶着凑去他们眼前晃悠,好像就在埋怨他们没来探望在下一般,似乎有点不要脸?” 罗松堂道:“无妨,老夫刚好有一桩大喜之事要禀告陛下,胡使节既愿随老夫一同过去,这桩大喜事就由你代为禀报了。” 胡元捷好奇道:“不知是何喜事?” “是这样,老夫这二日已与掌理后宫的戚太妃与喻太妃议好立后的人选,正是要去通禀皇上大婚在即呢。” 胡元捷惊讶道:“竟是这等天大的事宜?这事有小使代为禀报,怕是要抢了罗大人的功劳。” 罗松堂道:“这有何妨?陛下喜,则万民同喜,陛下有福,则社稷有福,待会儿你见了陛下,只管恭贺他便是。” 另一边厢,覃照林自苏府取了鸟笼回宫,刚好撞见正要去瞧苏晋的沈奚。 沈奚一撇他手里的鸟笼子:“阿福这么大了?” 覃照林道:“可不咋地,当初大人将它领回来时,俺还道这是啥鸟,原来是只会学舌的白鹦哥。” 两人说话间已到栀子小径,一旁的内侍自覃照林手里接过鸟笼,沈奚迈进栀子堂,迎面便撞上正沉默地看着自己的朱南羡与柳朝明。 堂里的气氛难以言喻。 饶是大而化之如覃照林都是感受到了一丝化不开的尴尬,觑了觑朱南羡与柳朝明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参拜行礼。 然尴尬并非因为撞在同一时间来探望苏晋,而是因为恰好在这个时候又遇到了沈青樾。 沈奚似乎意外极了:“这么巧?”又道,“都来看苏时雨?”挑扇指了指隔间的门,“怎么不进去?” 朱南羡和柳朝明都没说话。 沈奚绕过他们,走过去推开隔间的门:“要不咱们排个队,一人进去看一刻?我最后,你俩谁先来?” 覃照林跪在地上,有些不解地仰头问:“沈大人,那为啥你要最后?” 柳朝明默了一下,对朱南羡道:“陛下,臣都察院还有要事要处理,先行告退。” 朱南羡点头道:“柳卿请便。”又道,“秦桑,拿上奏疏随朕回奉天殿,传吏部的曾友谅和任暄来见朕。” 沈奚看着朱南羡与柳朝明走到门口,打眼往隔间里一扫,“咦”了一声:“她这是怎么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