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厮杀何其残酷,才自请往匈奴。阏氏待我等侍臣有大恩,王子与居次身处险境,而妾安居中原,将来有何脸面到黄泉下去见阏氏……”她越说越激动,声音忽而一哽咽,不能言语。 皇帝注视着她,没有立刻接话。 “徐恩,听到了?”少顷,他看向徐恩。 徐恩忙道:“听到了。” “让郑敞去安排吧。”他吩咐道。 徐恩讶然,张张嘴,但看皇帝神色不似说笑,忙应了去办。 徽妍没想到皇帝会答应得这般痛快,转悲为喜。 “谢陛下!”她再拜行礼。 “左谷蠡王之乱,当时中原亦动荡,却是朕忘了。”皇帝道,唇边露出笑意,“女君情义深重,不吝生死,朕甚感欣慰。” 徽妍忙擦擦眼角残留的泪水,道,“妾自闻知此事以来,心中焦虑,夜不能寐。此去匈奴,虽知出力绵薄,且道路凶险,但只要能救出王子与居次,妾亦无憾。” 皇帝缓缓道:“女君可想过,若王师未及救出,或他二人现下已罹难,又待如何?” 徽妍心绷了一下,抬头,正遇皇帝平静的脸。 她沉默了一下,答道,“禀陛下,妾以为无论何事,难免有隐忧。可若想着坏处而不为,无异因噎废食。无论王子与居次是否在世,妾都要将他二人寻到。” 皇帝注视她,若有所思,却没再多言,颔首,“如此。” ************************ 徽妍到了长安之后,就直接去了大鸿胪府,然后又去见皇帝。从未央宫出来之后,她没有去周浚和王缪的府上,而是吩咐驾车的家人,到驿馆中过夜。 家人十分诧异,徽妍却不解释,让他照办。 她并不想让王缪与周浚得知她明日就去匈奴,他们会如何反应,徽妍不用想也知道。她知道戚氏的吩咐,也没有告诉张挺和跟随自己来长安的家人,她心意已决,告诉他们,只会徒增烦恼。夜里,徽妍在驿馆写了一封长长的家书,细述情理,向母亲告罪。 第二日,天还未亮,就有馆人来敲门,说有人来寻她。 徽妍忙出到驿馆前,只见一辆马车已经等候在了那里,跟着两三从人。一人身着期门武弁之服,向徽妍行礼,“在下奉郑中郎之命,来接女君,请女君登车!” 昨日在宫中,郑敞与她约定了出发时辰等事宜,如今,正是不早不晚。 徽妍还了礼,看向身旁一脸不明所以的家人。 “女君,这……这是……”他支支吾吾。 徽妍没回答,将家书拿出来,递给他,“此书交与母亲,此事前后,我俱已说清。替我告知她,我此去,万事皆会小心,归来之后,必负荆请罪,任她责罚。” 家人面色不定,接过那家书,唯唯应下。 徽妍看着他,片刻,不再耽搁,转身登车。 天才蒙蒙亮,章台宫前,军士已经集结。北军发万人往朔方,皆骑兵。领军的是卫将军杜焘,徽妍被安排在将军幕僚之中。 杜焘来检视的时候,看到徽妍,露出讶色。 替徽妍驾车的从人忙解释,他明白过来,脸上玩味的表情却没有收起。 “军中从无女子,”他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女史切莫以为是个闺秀,便可得优待。” 徽妍毫无惧色:“将军放心,妾既敢来,便从未想过要优待。” 杜焘微微扬眉,不再管她,策马自往别处。 从长安到朔方路途遥远,为不致耽搁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