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妍的心砰砰跳着,眼眶有几分发涩。 他什么都明白。 此话由他说开,徽妍并未觉得惶恐,而是如释重负。心中感动,又掺着些说不清的滋味,在胸口涨得满满。 “妾……深愧!”她喉咙卡了一下,伏拜在地。 皇帝深吸一口气。 “如此,还有一事,烦女史告知朕。” 徽妍擦擦眼角:“陛下但言。” “戚夫人,想念朕么?” 呃? 徽妍愣了愣,忽而像被噎住了一样,抬头。 却见皇帝看着她,似笑非笑,“女史当初说不做女史,是要侍奉戚夫人。朕此番回去,还想见见戚夫人,商讨让女史入宫侍奉蒲那、从音之事。” 徽妍咽了咽喉咙,无语。 这个人,果然正经都是装的。 ☆、第39章 听到皇帝提到母亲,徽妍想到上回他到家中做客搅出的风波,心紧了紧。 皇帝道:“蒲那与从音尚年幼,初到长安,人事未熟,女史与二人亲近,若由女史照料,当是大善。” 徽妍忙道,“若是服侍王子与居次,妾自义不容辞,陛下不必与妾母亲商议!” “哦?”皇帝露出讶色,“当真?” “当真。” 皇帝意味深长:“卿莫不是怕朕再去见戚夫人?” 当然是!徽妍心里道,嘴上却忙不迭否认,“陛下哪里话,陛下莅临,妾家门楣生光。只是陛下在宫中已是诸事操劳,些许小事,若还要陛下登门亲谕,岂非教妾无地自容!” 皇帝看着她,片刻,露出笑意,颔首,“女史如此明理,朕心甚慰。” 徽妍亦不自然地笑了笑。方才话才出口,忽然意识到,自己跟他,似乎又回到了归朝之初。 看着他深深弯起的唇角,徽妍只觉果真十分像一只狐狸。 **************** 回到自己帐中的时候,徽妍意外地看到了郅师耆。 他坐在蒲那和从音榻旁,静静看着熟睡的二人,神色温和。 听到动静,他转头。看到愣怔在帐门边上的徽妍,郅师耆并无讶色,站起身来。 “与我说说话,好么?”他走到徽妍面前,低低道。 徽妍看着他,那张年轻的脸上,先前的戾气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迷茫。深邃的双眸黝黝的,仿佛一只走丢了家门的幼犬。 “出去说吧。”徽妍轻声道,与他走出帐外,又将帐门放下。 郅师耆看着帐门将铺上两个小小的身影挡住,沉默着,好一会,开口道,“方才,我吓着他们了,是么?” 徽妍抬眼。 “还有你。”郅师耆满面歉意,支吾道,“徽妍,我不想如此,我总是很急。” 徽妍苦笑,低声道,“无事。蒲那和从音一向敬爱你,他们不会将此事记挂心上。” 郅师耆眉间稍解,深吸口气,抬起头,望向漫天的星辰。 “王子还想去郅图水么?”徽妍问。 郅师耆摇摇头。 “我方才想过了,他说得对。”郅师耆说着,补充道,“嗯……我是说陛下,方才角抵时与我说,如今之事,都在父亲意料之中。” “如今之事?”徽妍讶然。 “所有事。”郅师耆道,“孤胡叛乱,汉庭出兵,还有皇帝意欲立我为单于。” 徽妍更是诧异。二人角抵之时,她确实注意到皇帝压制着郅师耆,曾对他说话,但周围喧哗,她根本听不见。没想到,他竟是与郅师耆说了这些。 “徽妍,你或许不知,我离开王庭,其实是父亲临终前吩咐。”郅师耆继续道,“他让我去燕然山,说那里易守难攻,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