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他被单于强令向汉使学汉文,徽妍教他阅读典籍,他被折磨得苦恼不堪,却也因此与自己熟识。 “我……我走了。”郅师耆看着她,少顷,挠挠头,“天未明便要启程,我此来就是道别。蒲那和从音,便暂且随你去长安,等王庭平定了,我再接他们回来。” 徽妍知道终有此时,虽舍不得,还是颔首,“我知晓,王子保重。” 郅师耆深深地看着她,似乎还有言语,终是没有多说。少顷,转身走开。 徽妍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到了什么,道,“王子,且慢!” 郅师耆讶然回头,徽妍道,“且等一等!”说罢,转身入帐,没多久,又走出来。 却见她手中拿着一只小小的桃符,递给他,“此物,是我年幼时,我母亲给我的,说乃老桃木雕成,最是避邪镇恶,让我随身佩着,可保平安。这些年,我虽奔波,也遇过凶险,却的确终化险为夷,想来此物当是灵验。今后王子一人拼搏,也将此物带着,可为护佑。” 郅师耆眉间一亮,接过来,却道,“可我拿去了,你岂非便失了护佑?” 徽妍道:“我回去还可向母亲讨一个。” 郅师耆笑了笑,立刻收起来,放在衣服里。他看着她,似乎十分高兴,眼睛闪闪,“徽妍,你果然还是喜欢我!” 又回到这个问题,徽妍哑然。 郅师耆却似乎并不在意她会如何回答,突然上前,用力地抱了她一下。 “你也保重!”他在她耳边低低道。 徽妍面色通红,看着他好像怕被她追打一样,在漫天星光中笑着走开,又不住回头,正如从前。 温罗的提议很有效,郅师耆随他离去之后,消息不断传回。 有汉庭重兵为后盾,投靠郅师耆的部众与日俱增,未出十日,王庭东边诸部皆归右日逐王麾下。而郅图水以北,及各方无主观望诸部,也纷纷派人联络,效命右日逐王。 虽然右贤王仍占着王庭,但漠北归属,已成定局。 事情大体落定,皇帝离开长安多日,也不再逗留。将漠北之事交由杜焘坐镇之后,皇帝御驾在北军的护卫下,浩浩荡荡地往中原开去。 蒲那和从音从前一直听母亲说长安,如今终于要去,一路上皆是兴奋。坐在马车上,一会问长安还有多远,一会又问,是不是过了那座山就会到了? “大军到长安,最快也要二十日。”最终,还是皇帝给出了权威回答。歇息时,他让军士取来地图,在蒲那和从音面前摊开,“从蒲奴水出发,到范夫人城,往东南,过了朔方,才到司隶,最后才是长安。” 蒲那和从音看着他在地图上指指点点,茫然地睁着眼睛,似懂非懂。 徽妍在旁边看着,不禁苦笑。他二人不过幼儿,连字都未识得全,怎会看得懂地图? 皇帝却似乎全然不这么想,指着上面一个个地名,耐心地解说。 “弘农?”蒲那认出其中一个地名,立刻道,“那是徽妍的家!” “长安是舅父的家!”从音也跟着说。 两个小儿正叽叽喳喳地围着皇帝说话,这时,军医送了药来,徽妍接过,对皇帝道,“陛下,该换药了。” 皇帝应了一声,自然地抬起左臂,拉起衣袖。 徽妍坐到他身旁,将布条拆开,清理伤口,换上新药。她动作一向很轻,皇帝也从不说疼。但从音却似乎很担忧,挨在徽妍旁边看着那伤口,小脸上都是紧张。 “舅父痛痛……”徽妍涂药的时候,她忍不住小声说,还轻轻往上面吹气。 徽妍和皇帝都不禁笑起来。 皇帝用右臂将从音抱过来,道,“舅父不痛。” 徽妍语重心长:“居次若觉得痛,日后可就要小心,走路莫跑得那么快。”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