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这时,皇帝也听到了动静,转过头来。 “居次的珠串不见了,妾去为她寻来。”徽妍禀道。 皇帝讶然。 那侍卫忙道:“不必劳烦女史,在下去寻。” “让侍卫去吧。”皇帝看看天色,亦道,“此时往渐台,恐要遇上暴雨。” 徽妍摇头:“那手串甚细小,尔等不知是何模样,还是妾去寻吧。”说罢,不再多言,也没有看皇帝,调转马头,便往回奔去。 “女史……”侍卫话没说完,徽妍却已经走远。 皇帝望着她的背影,神色有些错愕,目光不定。 这时,天上忽然一声雷响。 窦芸吓一跳,忙依偎到母亲身边。 “要下雨了。”纪氏忙道,“陛下骑马,无遮无挡,还是快快往宫室中。” 皇帝却未答应,未几,回过头道,眸光闪烁,“众卿先去。徐内侍,领怀恩侯夫人及侯女到附近宫室避雨,王车郎,速速送王子居次返漪兰殿。”说罢,也调转马头,叱一声,亦奔驰而去。 “陛下……”纪氏和窦芸皆愕然,皇帝却已策马飞驰,未几,身影已经不见,空留急促的马蹄之声。 *************** 雷声在头顶隆隆作响,天色在变暗,风中蕴含着雨水的气息。 不知是不是疾风之故,徽妍只觉自己身上有些发凉,急促的马蹄声似乎也打在了心上,一下一下,心也跳得飞快。 徽妍望着前方,脑海间浮现的却是方才的情景。 昨夜他留在了怀恩侯府,今朝,怀恩侯夫人带着侯女就跟着来了宫中,给他送羹。 想到他与侯女说话的样子,徽妍就觉得有什么堵在胸口。 侯女仰头望着他,笑意嫣然。而他的头微微低着,背影看上去优雅而温柔…… 干你何事?心底有一个声音嗤笑,你是他何人? 王徽妍,这是你求仁得仁! 风卷浓云,在天空中翻滚。沧池的粼粼碧波已经换了模样,大风吹得波澜层层,映着灰沉的天光,有些吓人。 徽妍望了望头顶,知道自己要么回头,要么过桥。想到方才的种种,一股倔强之气忽而冲起,她一咬牙,直接策马奔过长桥。 渐台上一个人也无,徽妍把马拴在台下的亭子里,快步登阶,往那阔台上去。大风吹得她衣袖飞扬,脚步牵绊,徽妍干脆把衣裾拾起来。亭中,方才摆设的案席还在,珠串,珠串……她低着头,在方才从音坐着的地方寻找,却什么也没有。 忽然,只听又一声雷响,徽妍唬了一跳,抬头望去,只见雨点“噼噼啪啪”落在地上和头顶的瓦上,越来越密。突然,她看到雨帘出现一个人,跑进了亭子里。 待得看清,徽妍愣住。 只见皇帝的头发和冠都被淋湿了,皱着眉拍掉肩上和袖子上新落的水,“跑这么快作甚,叫你也不应!” 徽妍瞠目结舌,全然没想到他竟会跟着来,不禁瞅瞅他身后,没有人跟着,只有他而已。 “妾未听到……”徽妍解释,“妾不知陛下会来。” 皇帝看着她,不耐烦地“哼”一声,片刻,却转而看向地上,“寻到不曾?那珠串是何模样?” 徽妍忙道:“是杂色宝石所制,红珠、绿珠、蓝珠皆有。” 皇帝没说话,低头在案席间寻着,徽妍也不再多说,收回目光,继续在刚才的地方再找。隆隆的雷声又响起来,大雨倾盆,被风挟裹着,连凉亭里也进了些。 徽妍低着头,自己心跳的声音愈加明显,气息也不稳当。 他也来寻珠串,一个人…… 是真的寻珠串,还是为了别的…… 心中正七上八下,忽然,皇帝道,“可是此物?” 徽妍看去,只见他在一处案几旁拾起一串小小的物什,正是那珠串。 “正是。”徽妍忙走过去,看了看,正要从皇帝手中接过来,他却忽然将徽妍的手抓住。 徽妍讶然,抬眼,四目相对。 皇帝注视着她,目光深深,低低道,“方才为何要走?” 那眼神锐利,近在咫尺,似乎可直透人心,将她藏在深处的那些不可告人的心思都看得一清二楚。 徽妍的脸颊骤然烧灼起来,羞赧之余,忽而有些着恼。 他从来都是这样。 他明明什么都知晓,却喜欢捉弄人,看她惊慌失措,就像现在这样…… “妾要寻珠串。”徽妍强自镇定,说着,想把手抽回。 皇帝却不放,盯着她,“说谎。” 徽妍不想说话,皱起眉,更加用力,有用另一只手来掰。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