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宫苑之中,皇帝撇下她们去追那女子。那时云雷滚滚,纪氏母女诧异地望着皇帝,心中亦似天气般骤然阴沉。 回府之后,纪氏立刻让人去打探那女子的来历,得知她叫王徽妍,是先太子太傅王兆之女,八年前封为女史,随公主往匈奴和亲,年初时,公主去世,方得归汉,如今奉诏入宫,在漪兰殿侍奉公主儿女。 皇帝内宫的口舌甚严,纪氏贿以重金,才买通了一名漪兰殿内侍。 虽已经隐有预料,但得到的消息之后,还是大吃一惊。皇帝对这位王女史,甚是着迷。据内侍说,自从王徽妍来到漪兰殿,皇帝每日都来探望,雷打不动。少则待上一两个时辰,多则耗上整日。那名内侍还说,皇帝与王女史几乎夜夜相会,摒开众人,也不知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 纪氏听得这些消息时,只觉心头沉沉。她本不欲告知窦芸,但那日之事,窦芸也看在眼里。在她缠问之下,隐瞒无益,纪氏只得告知了她。 窦芸备受煎熬,再想起前番皇帝采选之事,还有去匈奴之事,诸多疑点串起,心头巨震。 她寝食不安,伤心流泪不止。短短数日,已是成了这般模样。 “芸,”纪氏用侍婢手中接过巾帕,替她擦着泪痕,“怎又不用膳,这般下去如何是好?” 窦芸却不答,盯着她,“陛下下旨立后了么?” 纪氏摇头:“不曾。” 窦芸双眸一亮,未几,却仍黯淡下来,泪水缓缓淌下。 “他……他不要我……”窦芸捂着脸,“母亲,我何处不好,我还不够好么……连一个二十几岁也嫁不去的人都不如……” “她怎比得上你?”纪氏将女儿搂在怀中,缓缓抚着她的头发,“你是怀恩侯之女,姿容无双,贤淑无匹,区区女史又算得如何?” “可……可陛下为何要立她……” “谁说陛下要立她。”纪氏打断道。 窦芸一愣,抬起头,泪眼中满是诧异。 纪氏看着她,笑意浅浅。 窦芸不解,擦着眼泪,“可陛下……陛下喜欢她,还为她采选……” “那不过是你心中猜测。”纪氏道,“你怎知那采选是为了她?你想想,陛下若真喜欢她,她早在了宫中,怎会如今才进去?” 窦芸听着,双眸忽而又亮起来。 “这许多日,你可听到了陛下要立后的消息?” 窦芸又摇摇头。 “聘为妻,奔为妾。”纪氏冷笑,缓缓道,“这个匈奴回来的王女史,也不知使了甚邪术,迷惑了陛下。可陛下是个明君,纵然一时失了定力,亦不会胡来。芸,男子么,沾些荤腥总是难免,何况陛下。” 窦芸疑惑不定,却仍沮丧,“可陛下也不喜欢我,母亲,他年节时便推拒过。” “那时是那时。”纪氏道,“芸,娶妻唯贤,皇后更要如此。这般道理,陛下自是知晓,不然也不会这么久也无消息。他会娶你,只不过还缺个提点。” “提点?”窦芸更是不解,“甚提点?” “母亲自有道理。”纪氏没有回答,却看着她的模样,“不哭了?” 窦芸赧然。 纪氏满意而笑,转头吩咐侍婢,“取膳来,女君饿了。” 作者有话要说:子曰,过渡总要有的,蜜糖喝多了会被齁着。 睡觉去啦,大家晚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