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正待说话,忽而听王萦道,“六皇子……不在宫中。” 众人讶然,看向她。 “不在宫中?”徽妍问,“你怎知?” “六皇子说的。”王萦心一横,忙伏拜在皇帝榻前,“陛下!六皇子告知妾,若一个时辰之后仍不见他回来,就让人去鲤城侯府寻他!” 鲤城侯…… 皇帝听着,面色忽而一变。 **************************** 团团围住的众人中间,分出一条道。鲤城侯将一具尸体旁的刀踢开,走到刘珣面前,居高临下。 “殿下甚是聪明,猜到了在下。”他笑笑,说话仍不紧不慢,“可聪明不足,若先将此事告知了光禄勋或执金吾,我就算人再多,如今也已命丧刀下。我猜,殿下是怕万一猜错,伤及无辜,是么?” 刘珣双目通红,怒骂,“刘澹!你这逆贼!” 鲤城侯不以为意:“殿下甚善,我曾说过,这实非好事。逆贼又如何,殿下莫非不知,我这都是为了你?” “莫拿我做借口!你弑君谋反,天人共诛,与我无干!” 鲤城侯摇头,叹道,“殿下怎这般迟钝。陛下毙命,发丧之后,殿下就是新帝。” 刘珣冷冷道:“我是新帝,会稽王是甚!” “他?”鲤城侯笑了笑,“虫豸耳,何足顾虑。殿下但看便是,陛下驾崩之后,廷尉自会顺着找到会稽王。” 刘珣想起方才在宫中,廷尉向皇帝禀报的话,心沉下。 鲤城侯目光却是诚挚,“殿下,这皇位本就是殿下的。当年李氏为先帝所中意,殿下莫非不想承继先帝与外祖之志,君临天下,统御四海?” 刘珣看着他,忽而冷笑。 “你呢?”他道,“我统御四海,你又要什么?” 鲤城侯慨然道:“我一心为殿下筹划至今,自会助殿下治理天下,享尽万民供奉,鞠躬尽瘁!” “便如赵高,霍光?” 鲤城侯露出讶色,却不恼,道,“殿下亦精读史论,当知晓,即便赵高、霍光,亦有其忠良之处。”说罢,看着刘珣,语气缓下,“殿下今日到此处,足见殿下待我之诚,我亦甚感动。殿下不若细想,此事于殿下乃万利而无一弊,何乐不为?” 刘珣没有答话,未几,把剑放下。 鲤城侯看着他,神色一缓,才露出笑意,忽然,剑光掠过,刘珣竟手腕一转,朝他劈来。 鲤城侯急忙一个闪身,堪堪避过,只听裂帛之声响起,他的袖子竟被划断。 刘珣一击不成,利落地转身再刺,鲤城侯突然回身,顺势制住他的手臂,一拳打在他的腹部上。刘珣闷哼一声,只觉一阵痛麻,顿时倒在了地上。 鲤城侯把脚踩着他,将刘珣的剑抵在他的脖颈,冷冷道,“殿下的剑术乃在下所教,莫非以为打得过师父?” 刘珣喘着粗气,嘴里却仍然骂着什么。 “来人,”鲤城侯吩咐道,“将他缚起,堵上口。” 家人应下,用麻绳将刘珣捆住,用布堵住了嘴。刘珣愤怒地挣扎,喉咙里发出低吼,皆无济于事。 鲤城侯蹲下,看着他,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提起来。 “殿下以为,我无了你,便不行了么?”他低下头,在他耳边道,“殿下既不识好歹,在下亦只好也不再念些许情分。不瞒殿下,在下有无殿下皆无妨。天下想当皇帝的人多了去了,殿下且看,待得宫中丧讯传出,莫说会稽王,各路诸侯都将蠢蠢欲动,西北还有匈奴和羌人。待得大乱,我以宗室之名,收三辅之兵,一样可做那戡乱之贤。”他看着刘珣,笑了笑,“便如你兄长当年。” 说罢,他将刘珣的头往地上一撞。 刘珣只觉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君侯,”侍从走过来,道,“何不将他杀了?” “不必急着下手。”鲤城侯站起身,看看破烂的袖子,皱皱眉,一把扯开,“外面的人都处置了?” “处置了。” “无人看到?” “君侯放心。” 鲤城侯颔首,又问,“宫中可有消息?” “尚无消息。”侍从道,“昨日我等的人去打探过后,宫中内外皆守得似裹了铁一般,再也探听不出消息。” 鲤城侯沉吟,笑笑。 “打听不到,就对了。”他说,未几,再看一眼地上的刘珣,“将那些尸首都藏好,带上六皇子,出城。” 侍从讶然。 “君侯怕走漏了风声,有人回去报信?”他问。 “怕不怕都要离开。”鲤城侯冷冷道,“一旦皇帝驾崩,长安就是纷争之地,留在此处只会引火烧身。” 侍从会意,应下,即刻去办。 *************************** 郑敞很快就被召来,皇帝一边更衣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