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褚浔阳无事,早早就上床睡了,次日一早起床的时候更是神清气爽,趁着太阳还没起来,就取了房间里装饰用的宝剑在院子里耍了一通。 她的剑术是和褚琪枫一起学的,每日必习,前世也是后来到了军营,迫于形势才重新练起来的枪法。到底是持续了六年的多的习惯,如今再提了宝剑在手,耍起来动作虽然也算灵活,却怎么都觉得不得劲,于是便想着是不是改日再叫人给造一杆长枪送来。哪怕这辈子她没准备再上沙场,自己平时在后院用来强健体魄也是好的。 练剑出了一身的汗,褚浔阳回屋沐浴之后,青藤那边早膳就准备好了。 褚浔阳用过饭,觉得时辰也差不多了,便让青萝去把提前备好的礼物带上,过去拜访褚易简。 褚易简得了皇帝的特别恩典,自这座行宫落成的时候起就专门给他辟出一座宫殿,这十余年间,除了逢年过节偶尔回一趟睿王府,大多数时候他都住在这里。不过这座行宫是皇帝和后宫专用,他在这里多有不便,所以那座宫殿就刻意和主宫殿群之间以一道围墙隔开,平时他可以任意出入,但每年皇帝过来避暑的两个月就在宫门上落锁避嫌。 褚易简住的宫殿叫做汀兰水榭,位于整座行宫的东侧边缘。前院引活水缭绕,大半座建筑都居于水上,正殿所向是一大片半月形的人工湖,湖面清澈,水色透碧,波光涟漪之下隐约可见游鱼在水草间游弋,靠近岸边停靠一只舟子,大约是供平日兴起时候游湖之用。 褚浔阳脚步轻快的走在九曲十八弯的回廊上,三面环水,有微微湿润的暖风拂面,温润而舒适。 她的唇角噙了笑,一边饶有兴致的观赏周围的风景,一边迎着等在尽头的延陵君快步走去。 “你在这里做什么?不会是专门为着等我的吧?”褚浔阳笑道,手指漫不经心的在身侧栏杆上轻轻拂过。 延陵君的目光追随她的指尖而动,同样调侃道:“我还以你会忘了今日之约,正准备寻过去呢!” 几次的接触下来,如今他在她面前似乎已经可以随意不少,不似初始时候那般局促,只是和在人前比起来也还是带有细微的差别,最起码偶尔的一个微笑都收驰有度,不会笑的那么叫人捉摸不透。 褚浔阳对他的语气也不在意,只就四下瞥了一眼道,“小王叔呢?是在屋子里吗?” “在后院。”延陵君道,“走吧,我陪你过去。” “嗯!”褚浔阳笑笑,跟着他的步子往后院走。 褚易简这里她是头次过来,以往见面都是他偶尔回京的时候,所以褚浔阳一面走还一面四下观赏着风景。 穿过正殿旁边临水而建的一条回廊,就是上书“雅苑”门匾的后院。 得益于这院子里一口天然温泉的地理优势,如今虽已入秋,但这个院子里也是别有洞天,一片苍翠宜人的景致。 两人踩着青石板路穿过花园,远远的就看到那边檐下一个清瘦的身影,赫然—— 正是褚易简无疑。 那廊下的栏杆刻意修饰过,在大约成人腰肋的高度上多加了一层护栏,彼时褚易简正双手攀着那护栏,聚精会神一步一步慢慢的往前挪动。 他步子有些晃动,虽然双手极力支撑,却也依旧挪的十分缓慢,可是却不气馁,依旧很认真的在做。 褚浔阳的脚步突然顿住。 延陵君回头,递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怎么了?” 褚易简腿有残疾,多年来一直靠着一张轮椅代步,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些年他一直深居简出,和外人甚少接触。 褚浔阳有些犹豫,皱眉看向他道:“我想——我还是不要过去打扰他了吧。” 她的性格向来果断干脆,这样瞻前顾后还是头一次。 延陵君心中疑惑,定定的望着她。 “小王叔的腿,我记得当初陈老就曾预言,他这一生怕是再难站起来了。”褚浔阳目光往旁边一闪,重新再抬头看向他时眼底就带了几分顽皮笑意,“没想到你竟会有这样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这个太医院的副使由你来做,的确是实至名归,或许再过不了几日,正使也该退位让贤了呢。” 她不想说的是,方才看到褚易简的那个瞬间她突然又想起了前世的褚琪枫。 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哪怕后来坐在了轮椅上,也总是从容微笑着与她谈天论地,讲这天下万物人生百态。他从来就没有怪过她,也不曾自怨自艾,记忆里永远都是那么温和从容的模样。 转眼间她胡静都已经一个多月,也不知道褚琪枫在楚州那里怎么样了。 “不过就是运气好,赶了个巧合罢了。”延陵君自是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虽然不明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