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还不等褚琪炎开口说什么就已经霍的甩袖转身进了院子。 步履匆匆,衣裙泼洒在身后,带起浑厚而嘶哑的晦暗风声。 褚琪炎看着她的背影,眉头却是越拧越紧—— 这件事,怕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善了了。 李林更是懊悔,弯身就单膝跪在了褚琪炎的面前:“是属下莽撞,方才——” “不关你的事!”褚琪炎苦涩的勾了勾唇角,斜睨他一眼,“如果此事真是内有玄机,她也迟早会知道。” 褚灵韵是个眼里不容砂子的人,这一次飞来横祸吃了这么大的暗亏,就算自己不查,她在背地里也会闹个天翻地覆的。 不过话虽这么说,李林到底也是心中有愧,爬起来,脸上神色还有些讪讪的道:“如果真是东宫的手笔,那就非同小可,世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赐婚的圣旨明日就要颁下来了,你说能怎办?”褚琪炎嗤笑一声,反问道。 如果早知道是东宫的人在背后运作,那么就算是有天大的好处,他也绝对不会怂恿郑氏去求罗皇后的,可是—— 现在后悔也晚了。 李林语塞,面色暗沉的垂下头去。 “可是我总觉得这件事还远不是表面看上去的这样简单。”褚琪炎兀自沉吟,面对天空中升腾起来的月色缓缓吐出一口气。 兀自沉默半晌,他忽而侧目看了身边李林一眼道,“褚浔阳你是见过的,以你的看法,你觉得她若是真的有心算计,会这么明目张胆的留下把柄让我们窥测吗?她要去见拓跋淮安?为什么不秘密约见?而非要做在光天化日之下?” 李林怔了一怔,倒是不曾想到这层关系。 褚琪炎苦笑一声,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摇头道:“算了,这事儿回头再说吧。” 他举步离开,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吩咐道:“回头你再去安排一些妥当的人过来,仔细盯着这里。” 褚灵韵的脾气他最清楚不过,她本来就对这门婚事不满意,如今又察觉是被人算计,心中必定不甘。 可是现在木已成舟,不管是不是褚浔阳刻意的谋算,他也都没有退路可走。 皇帝赐婚,里头又有罗皇后的手笔,如果这门亲不能顺利结成,那么同时损伤的就是帝后两人的颜面,这个后果—— 可不是他们南河王府所能承担的。 “属下知道该怎么做,请世子放心。”李林道,瞧见他眉宇之间的倦意,便忍不住提醒,“为了重建西域商线的事,这段时间世子也花费了不少的心力,世子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才是。” “一点小事罢了,也费不得什么心思。”褚琪炎道,想了想又补充,“回头你寻个机会,让紫维过来见我吧!” “是!”李林应了。 褚琪炎便先一步转身离开。 屋子里,褚灵韵对灯独坐,五官精致的脸孔映着旁边桌上的烛火就越发显得明艳几分,红唇如血妖娆,眼底的神色却喷薄着阴冷肃杀的寒气。 两个丫头一左一右的站在身后,各自都端着小心,就算明知道她的心情不好,也没人敢主动开口去劝。 褚灵韵的手指压在一盒胭脂上,思绪早就飘远,手下一个用力不均,修剪尖锐的指甲直接在胭脂中间剜了一个洞,整盒胭脂掀翻,在她月白色的石榴裙上泼洒点点残红,灯光下很有几分诡异的感觉。 “郡主当心!”紫维低呼一声,赶紧过去扶她起来,一边替她整理着衣裙道,“裙子脏了,奴婢伺候您换一件吧。” “如此甚好,这个颜色你不觉得喜气么?”褚灵韵却是突然婉转一笑,就势拂开她的手。 她起身,径自往内室走去,一边语气闲散的飘在身后:“不是说要赐婚吗?你们都去准备吧,省的明天接旨的时候失礼,再落了别人的口实。” 无人处,却是目光一闪,锐利如刀—— 褚浔阳,咱们走着瞧!想要算计到我?也得看你到底有没有这个能耐! 两个丫头互相对望一眼,不约而同便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两人也都识趣的避开了,不去自找晦气。 紫絮管着褚灵韵屋子里的衣服首饰,自觉留下,替她准备次日接旨所需的朝服饰物。 紫维从屋子里刚一出来就被事先等在那里的李林堵了个正着,给带到了褚琪炎的书房。 彼时褚琪炎正坐在案后翻阅一些信函,大约是关乎一些要紧事,他的眉宇间一直带了几分凝重之色,眉心微微拧起,线条分明的半张脸孔掩在宫灯打下的暗影里,无形之中便会给人一种强势压迫的感觉,哪怕他的容貌生的再出色,紫维也是进门匆匆瞥了一眼之后就慌忙的垂下视线,恭敬的跪在地上。 褚琪炎那些信件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