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自己平静下来,人就是这样,一旦存了必死之心,反而面对一切就镇定下来了。想着纵然夫君有个不测,她也横竖是一死,至于其他什么繁文缛节,谁还顾得了那么多呢。 她一下马车,就有宫婢来替她撑伞,暴雨依旧不停的下,天边昏暗一片,闪电雷鸣,像是在演示着谢嫮内心,怀里抱着包袱,跟着内侍走的脚步变得飞快,恨不得背后生出一对翅膀来,飞扑到沈翕身边去。 谢嫮对四周看了看,她现在来的地方应该是属于元阳殿附近的,元阳殿是皇上的寝宫范围,一般用来招待臣工,而皇上的寝殿就是元阳殿之后的德阳殿,谢嫮怕自己看错了,特意探出雨伞看了看,确定没错,内侍如今带着她去的地方,正是德阳殿,她曾在这里服侍过主子十多年,不可能记错。 可是,主子就算是替皇上挡了一箭,皇上感激心疼,又如何会直接把他带到自己的寝殿中医治呢? 谢嫮又想了想沈翕这些天的神情,并没有表现出要与谢嫮母子生离死别的意思,他这样,只能说明两点,第一点,可能说明,这回的事情的确就是意外,沈翕始料未及;第二点……也许这就是沈翕的计划…… 可他到底想做什么,这个计划为什么是以让他深受重伤做终结呢? 心乱如麻,谢嫮被带入了德阳殿,意外的看见了站在门口,负手踱步的天和帝,内侍将谢嫮带到天和帝跟前,谢嫮只匆匆跪了跪,然后就站了起来,顾不上规矩,对天和帝问道: “皇上,民妇的夫君身在何处?民妇现在能不能见一见他?” 天和帝脸上显出悲悯与懊悔,看着谢嫮被雨淋的有些狼狈的样子,亲自伸手指了指内间的方向,谢嫮不等天和帝说话,就抱着怀里的包袱,轻车熟路的往内间走去,惊得跟在她身后的内侍都觉得心里纳闷。 这位夫人从来没有来过德阳殿,又如何得知这路径方向呢? 危急关头,谢嫮可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知道德阳殿的寝室在什么方位,脚下生风,没有耽搁就走了进去。 十几个太医正三五成群的讨论着,见她入内也不敢怠慢,便看了她一眼,便回头继续讨论拟定药方与救人策略。 谢嫮一眼就看见屏风后的龙床之上躺着一个人,飞也似的跑了进去,果真看见沈翕趴在软枕之上,脸色苍白如纸,头发湿漉漉的,不知道是被雨淋了,还是因为冷汗涔涔。 谢嫮抛了手里的包袱,扑到了沈翕跟前,却是不敢碰他,怕碰到一具冰冷的尸体,目光落在他背上那一支淬着莹莹蓝光的箭矢,周围的衣物已经被剪开,露出沈翕中箭的地方,与他的凤凰胎记只有一掌之隔,伤口处已经发黑,谢嫮的眼泪立刻就如断了线的珍珠般落了下来,硬是捂着自己的双唇,让自己不发出声音来。 李茂挥着拂尘走进来,对谢嫮说道: “夫人,公子替皇上挡去了一箭,这箭上有毒和倒刺,不能轻易拔出,太医们先前已经诊断过一轮,说是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让公子保持清醒的意识,您不妨在他旁边多和他说说话,先前公子昏昏沉沉,嘴里喊得尽是夫人您的名字,想必有您在身边,公子的意志力定然会好很多。” 李茂是奉命进来告知谢嫮这些事情的,他伺候了圣上多年,从未见过圣上对谁这般紧张,先前这位新科状元被抬入宫的时候,皇上那种暴怒的神情,真的是吓破了宫人和太医们的胆,一个个都知道,皇上不是开玩笑,如果这位公子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今日这德阳殿伺候的宫婢和太医必然都不能活命。 正好在这个时候,公子的口中喊着谢嫮的名字,一问才知道,谢嫮是公子夫人的闺名,禀告皇上之后,皇上想也没想,就派人去了定国公府把这位名叫谢嫮的女子接入了宫,还特意叮嘱让她直接进来,不需要遵循任何繁琐规矩。 皇后得到了消息,也由宫婢嬷嬷扶着赶来了德阳殿,她素来身子不好,秋围狩猎什么的,也很少参加,今年也不例外,早晨送走了皇上,她便一直歇在寝宫之内,后来下了暴雨,她还担心这回秋围狩猎能不能顺利,没想到才派人出去打探,就遇上了皇上急促回宫的队伍,宫人向她汇报之后,她就赶忙梳洗换装,便亲自来了这里。 若是这回受伤的是其他人,她可能还不会这般在意,可是受伤的偏偏是那个孩子,就是皇后也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