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堂从未见过的黑暗神情,他依旧忍不住为她着迷。 女孩黑白分明的眼里带着戾气,那是她温顺的伪装下的那个真实的自己:尖锐、棱角分明、不驯服。 沈雪堂甚至觉得,这才是莫悔本来的样子——一朵有刺的红蔷薇。 她从来不是什么纯白的百合花。 “是,秦放是你的仇人。昨天我们遇到的杀手,也是秦放派来的,他不仅害你失去了所有的亲人,还要杀了你,”沈雪堂笑意更浓,眯着眼慢悠悠地问道:“所以呢,你要报仇么?你能么?” 沈雪堂的话像是一记重拳击在莫悔胸口,她的身子一震,缓缓抬起头,眼神迷茫的看向这个脸上总是带着笑意的男人,他总是微笑着,从来不见他着急,所以时常让莫悔搞不明白,不明白他的笑容里藏着什么。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莫悔眼里的桀骜不驯逗笑了沈雪堂,他伸出手,轻轻挽着莫悔耳边的发丝,若有所指地说道:“瞧,你的爪子又露出来了,再这样下去,那副温顺的宠物样子可就装不下去了。你啊……真是激不得……” 沈雪堂的指尖碰到莫悔耳后的皮肤,暧昧地顺着脸颊的曲线划着下来,皮肤上停留的温度让莫悔敏感地颤了颤,她脸上那战斗中的神情一下子就收了起来,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像是有生命,随着每一次轻微的颤动而扑闪着,让她眼里的光芒犹如迷雾里的星辉,时而清晰,时而迷蒙…… “莫悔,我不担心你,你比谁都顽强,我也相信,无论你选择走怎样的路,过怎样的人生,你都能坚持到最后,比任何人都撑得久。可是……”沈雪堂温和地笑了起来,抬起莫悔的下巴,直视着她亮晶晶地双眸道:“可是莫悔是我最珍贵的宝贝,她那么美好,她的人生不应该浪费在仇恨这种无趣的事情上,她配得上最好的东西。至于那些乌七八糟脏了眼的事情,交给我来做就好了。” 莫悔微微愣住,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被打断了。 “嘘……”沈雪堂微笑着将食指放在莫悔的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什么都不用说,有些事情本来就是我的责任,秦放是你的仇人,同样也是我的仇人,我的母亲死在他手上,我的岳父死在他手上,他还要杀我未来的妻子,我怎么可能放过他?” “你又来了……”莫悔挪开沈雪堂的手,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道:“你总是这样,每次说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就用这种轻浮的方式转移话题。” 沈雪堂愉快的笑了起来,夸张地叹了口气道:“我的小莫悔这么聪明,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谢谢你……”莫悔侧过头看着车窗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懂你的意思。” 莫悔承认,她的人生不是没有怨恨的。 只是很多时候她的力量太弱小,只得选择屈服,选择把自己打磨得平和光滑来适应这个世界。 有很多时候,她也会幻想着将那些欺凌过她的人踩在脚下,幻想着让那些曾经看不起她的人看看她变得多么强大,幻想着将那些不公那些伤害狠狠反击到那些伤口的施与者身上。 可是她也知道,这些并不是真正的强大。 至少在她眼里,真正的强大不是用践踏比自己弱小的人来体现的,也不是憎恨、不是抱怨、不是施暴,因为如果是这样,那么她就与那些曾经冷眼看她的人没有区别了。 那是母亲教给莫悔的,真正的强大是内心的笃定,是不被这个世界所改变,是灵魂的洁净,是不迷茫,是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并且努力去争取。 是跨越那些伤害,勇敢地往前走。 莫悔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可以跟母亲一样,致死都保留着一颗干净的灵魂,将一切灾难与痛苦都视作生命的寻常。 但是她会努力去这样做,努力好好的生活。 所以她很感谢沈雪堂,至少在刚刚,他拉了她一把,没让她坠进深渊里。 忽然的,莫悔的头顶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紧接着她便听到沈雪堂叹息一般的声音。 “莫悔,别忘了你还有我,你并不是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有我一天,就不会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些。所以你只需要与从前一样,像莫姨教你的那样生活,不需要迷惘,不需要犹豫,不需要转换跑道,你只需要一直往前走,路上的障碍有我帮你排除,你只需要一往无前就够了,知道了么?” 听到妈妈的名字时莫悔身子一震,她转过头看向沈雪堂,微微睁大了眼,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总能一句话直戳她的灵魂,说出她藏在心底的话。 见莫悔这样样子,沈雪堂愉快地笑了起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