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地一声,茶杯掉在了地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她们死了,”宣崖扑在地上把地磕得砰砰作响,“夫人,她们不在了。” “都不在了?”所以一个都没过来看她? “都不在了……”宣崖眼睛都红了,“她们这几姐妹在您到之前,都被……” 他不忍再说下去。 事情越往深查,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揭开来无一件是夫人能听进耳的。 那几姐妹是在夫人身边出嫁的,宣崖知道她把她们看得很重,这些年来,这几姐妹也对她忠心耿耿,如若让她知道她们每个都死得屈辱,她受不了的。 “国公爷不让你们说的罢?”谢慧齐心想自己这些年是真被时间磨平了所有心志了,就是愤怒到极点也不过心疼疼而已。 宣崖没答。 谢慧齐也不需要他回答了。 她也知道,真让她伤心的事,他是不会让她知道太多的。 “那何大人是个什么情况?”事情一桩桩来,很多年都没被人挑畔过的谢慧齐又接过了小绿送来的茶,这一次她没有再去摸那滚烫的杯壁,而是拿过茶杯喝了口参茶,再次把所有努力又藏于了心间。 心口那刺得她生疼。 当年面对韩芸的当面挑畔,她都没这般愤怒过。 她丈夫是个多谨慎的人,居然也被算计了去,而如若真中了计,那她如何自处? 她跟齐君昀从少年夫妻走到如今,她一个人撑起整个国公府的内务,照顾一家大小老少,岂能无累?最大的安慰莫过于她累的时候他知道疼惜,她最大的依靠是他一直都在她身边,心上只有她一人。 如果不是,她此能这般心甘情愿? 爱是带着独占欲的,她爱了他半生,在深爱后更是把他当她的心肝护着,哪怕被人算计了去,她也知道她是受不了的。 “回夫人,他其一张大人心腹,家中三妻四妾皆有,其下有庶女入了张大人家那几个姑爷家的门……”宣崖知道她要听什么,伏在地上飞快地道,“其二,替张大人生了小儿子的妾也是何大人送进的门。” “呵。”又是送女人。 “二舅爷什么时候到?” “在过年之前应该会到,二舅爷他们肯定会快马加鞭过来的。”主母声音甚是冷静,宣崖那被高高提起的心也微松落了下来。 问起二舅爷,夫人看来还没有愤怒到顶点,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是罢?”谢慧齐敲了敲桌子,看了看外边的黑夜,她没人让小绿关门,一阵阵夜风吹进来,她却觉得燥热不堪。 火气起了,风是灭不了的。 但有些东西还是能灭得了一些的。 谢慧齐已经习惯不再委屈自己了,睡在她身边的男人也从不委屈她,她想她就是蛮横一把,也还是可以被他原谅的。 至于别人原不原谅,那她就无所谓了。 “小绿,”谢慧齐转过了头,对身边的人道,“去把齐恫叫来。” “夫人,老奴在的。”外边传来了齐恫的声音。 “进来罢。”也是,这么大动静,他身为总院头怎么可能不在。 “齐恫,你等会能去刺史府走一趟?” “谨遵夫人令。”齐恫声音没有丝毫波动。 “能回得来?” “夫人放心,”齐恫抬起头,朝国公夫人微微牵动了下嘴角笑了一下,“刺史府我熟的。” “嗯……”谢慧齐也动了动嘴角,扶着桌面站了起来,对着下方的人淡道,“把何咏阄了,找条狗,拖到菜市口,让狗把那东西吃了。” 书房顿时鸦雀无声。 冬日天亮得晚,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