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说什么怜惜之语,但离开京城,连自己名字都改了的谷家好却觉得这真是好,该变的一直在变,没变的一直都没变,如表姑姑还是最懂得怎么疼爱他。 腊月二十九,王宝丫夫妇和齐家死卫有惊无险带着大队商队归了齐家城,另外带了前来归顺的两家马帮近百人。 这两家马帮皆是彪悍汉子,其中竟还有师爷。 两家马帮领头的话事人以前是受过齐国公府的帮衬的,而师爷是半途靠着嘴皮子强自加入来的——在马帮的粗汉子眼里百无一用的书生们施计让他们中了招,带着这个个都自卦是师父的七个书生们来了。 这七个书生,是齐家城的老爷还是齐国公时教过的弟子,其中两个是京官,一个是放在外面的县官,另四个都是齐国公前年收入兴邦苑的进士。 齐君昀一见到这几个人,尤其时两个京官大发雷霆,两个年过三旬的老弟子趴伏在地连气都不敢喘大了,在恩师厉声出言撵他们走后,其中一个年纪大点的哀呼道,“弟子也想受恩师之令死守京城,只是弟子心志不坚,方一寻到能承恩师志的同门师兄方才前来跟随恩师,还请恩师明鉴。” 齐君昀气得冷笑,“才几年不见?你们眼光竟比我还好了。” 他们这些个人,哪一个不是他亲手雕琢打磨出来,才放到其位上的? “恩师,您且听我说。”老弟子稳了稳被恩师盯得发抖的心,细细说道起了他们为何前来之举。 皇宫今年下半年又开始动乱,入宫的皇子又死了几个,京中百姓虽不敢言君,但皇上在京城的圣名确不如之前了,现在臣子们也不敢顶撞皇上,但皆都阳奉阴违,对京中诸事横加插手干涉,原本清平的京城不到半年就又乱了起来,他们这些京城的官员皆是五品以下的地各司生衙小官,胳膊哪拧得过大腿,遂他们这两个无家室,更无家累的京官出头参了那几个弄他们事的大员,以官帽揭发上峰公报私仇,末了,这加害各司衙的大员是被除了,而他们两个也就成了牺牲品,另寻了可靠的之人替上,就前来投奔昔日再造恩师来了。 “您不在朝廷,不知当时事情急重,如若我跟方师弟不出头,当年你令我们死守让百姓安宁的局就要被破个大洞了。”老弟子沉声道。 为了大局,必要的牺牲总是该有的,如若京城被大官们把持,贪腐严重,京城来年盛世怕是不保。 要知这些大员们出手都不要脸了,找到大户就是直接敲诈,再陷害忠良,京城一时之间魑魅魍魉,不速速清理只会大乱。 齐君昀听了良久未语。 半晌才道,“皇上不管?” “管,”老弟子苦笑,“可上朝的时候少,弟子们愚拙,只能想出死谏这一招来。” “没保你们?”他是跟他商量好了的,这才几年,皇帝就不记得了? “是臣等没让皇上保,”老弟子坦言道,“臣跟方师弟死谏,也没存保全己身之心。” 既然敢说上官的不说,那得做好付出代价,断了官路的准备。 齐君昀这时沉默了半晌方道,“如此,你们做得甚好。” 他当年给京中任命众要害部门的官员时虽没想过他有朝一日无离京,但当时确也告诫过他们自救之道。 现下想来,还好此举他早早就定了,若不然多年拼博而来的盛世,也许没几年就要荒凉了。 没有大道,只有血腥的上位者,只会滋生邪魔颓败之气,皇宫又没有了那个齐国公府挡在前面消磨朝中众人戾气,平均利益,人心岂能不乱? 只是齐君昀也没高看他们齐国公府,他就算多年隐让退避,把争鸣放光之事都让给了别人,但此时就是他们还是在京也不过是多撑几年,再被大家一起联手撕扯着你咬一口,我切一刀分割而亡。 他们就是有着兵权又如何?真杀光了这天下的人堵了这天下的嘴? 那多杀多少的人? 得被多少人憎恨摒弃? 值吗? 古往今来,欲行酷令夺天下的,谁不是断子绝孙? 每个世族的福气根脉都是有限的,齐君昀没想让齐家的根脉断在他的手中。 那被放在重县任县官的弟子也是因陷害才丢的帽子,被人挤了下来上台,他是齐国公之前很是看重的书生,被人陷害到京中同门相救才得了一命,这时候见到当年的齐国公羞愧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跪在最后面把头埋得死死的,生怕被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