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始终没停,荀鹿鸣睁眼的时候,发现褚卫的手还悬在他头顶,而褚卫本人,满脸的雨水往下滑,正在冲着外面的人喊:“快点儿!” 汤原撑着伞抱着毯子过来,荀鹿鸣从睁眼到站起来,眼神一直黏在褚卫的身上。 “嚯,这雨真凉啊。”看着荀鹿鸣披上毯子站在伞下之后,他抬手胡乱地擦了把脸,跟跑过来的胡渔说:“我觉得咱这部戏肯定能爆,老天爷都在配合我演戏,不爆不合适。” 他没看荀鹿鸣,也没说什么,抬手搂着胡渔往外走。 胡渔想躲:“你身上湿!别碰我啊!” 褚卫“啧”了一声,把人搂得紧紧的:“还嫌弃起我来了?” 荀鹿鸣站在那里看着那两人走远,汤原小心翼翼地问:“咱走吗?” “走吧。” 大家回酒店换了身衣服,稍微休息了一下,出门去参加杀青宴。 路上,小雨还在不停地下,荀鹿鸣看着车窗上顺着玻璃往下流的雨水,突然觉得有些怅然。 他们在影视基地住了有一阵子了,每天除了拍戏就是跟褚卫斗嘴,他之前总说想快点儿拍完,赶紧解脱,可真的到这一天了,他又有点儿舍不得了。 这在以前的剧组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 “哇,好冷啊。”下车的时候,汤原忍不住感慨了一句,“秋天真的来了呢。” 荀鹿鸣跟着他从车上下来,一阵风吹,直接打透了他的衣服。 “多拿件外套好了。”汤原懊恼着,跟在荀鹿鸣后面进了酒楼。 他们抵达的时候人已经到了不少,荀鹿鸣一进去,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角落里打电话的褚卫。 胡渔招呼汤原,汤原扯了扯荀鹿鸣的袖子:“鹿鸣哥,咱们坐那边?” 看见胡渔基本上就知道褚卫坐哪儿了,荀鹿鸣倒也不闹别扭,直接过去坐了下来。 杀青宴这种事儿,荀鹿鸣其实不太喜欢参与,十次里面有八次他都不参加,实在是无趣又有不好的记忆。 他刚出道那会儿,没现在的流量,更没什么话语权,一部戏从头到尾,他都必须得乖乖听从安排,有一次他去参加杀青宴,邵一榕不在,那会儿他的助理还不是汤原,席间,助理被支走,他被一个油腻的中年投资人搂着腰邀请到楼上谈心。 所谓的楼上是什么地方?谁都知道,是睡觉的房间,而那投资人邀请他的意思,昭然若揭。 荀鹿鸣是个聪明人,从进入这行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可能会面对这样的困境,也正因为他聪明且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在当时,他非常巧妙地脱了身,但那次事件对他的影响是无法忽略的。 他讨厌杀青宴,讨厌那些以权谋私的家伙。 可他同时也明白,不是每个人、每时每刻都有任性的资格,不管是在娱乐圈还是在生活里,人永远都身不由己。 好在,他成长飞快,像那样龌龊的事情在后来鲜少出现,就算真的有人对他抱着这样的心思,邵一榕也都一一为他解决了。 这是他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不那么抗拒杀青宴,他想,或许是因为这部戏自己拍得实在走心,还没好好出戏,除此之外,他想不到更恰当的理由来解释。 褚卫打完电话转过身,看见坐在那里的荀鹿鸣,他笑了笑,走过去,先给对方倒了杯果汁。 “你明天几点的飞机?”褚卫问。 荀鹿鸣:“你得问汤原,我不清楚。” 他喝了口果汁,转过头去看了看褚卫。 现在的他们,已经摘掉了戏中的发套,衣服也换回了自己的私服,一切都跟刚来时一样,他们在导演喊“cut”的那一瞬间,就从皇帝和苏子卿重新回归到了褚卫跟荀鹿鸣。 荀鹿鸣并不觉得自己入戏太深走不出来,只是偶尔某个瞬间会有些恍惚。 演员也都是需要一些时间去切换角色的,就像现在,他觉得自己对褚卫的态度越来越温和,完全是因为有一部分的苏子卿还在他的身体里。 “我明天不回去,要去另一个城市录节目。” 荀鹿鸣看向褚卫,心说:你告诉我干嘛? “哎,今天淋雨了,你没感冒吧?” 荀鹿鸣笑笑:“我一个大男人,哪有那么弱不禁风。” 褚卫想起他胃疼时候的模样,那叫一个可怜,本来想吐槽两句,但想着,俩人这么一分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还是别惹人家不高兴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