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杀敌,拼命地杀敌! 此时此刻,他们所有人脑海中唯一的一个念头就是——城,绝不能破!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越来越阴沉,乌云笼罩在整座城池上空,战死的尸体堆积如山,活下来的人寥寥无几。 “杀!杀!杀——”一阵吵嚷的厮杀声从身后传来,祁辰猛地回头望去,毫无意外地看见了正朝这边杀来的苗疆大军。 南城门,破了。 纪筠和罗音呢?祁辰下意识地去四处寻找这两个人的身影,却也只是徒劳。 “……别找了。”纪云峥用力地喘了两口气,低哑的声音慢慢响起,那只握着长枪的手微微颤抖,纪家儿郎从来都是宁折不弯,当城门被攻破的那一刻,一切便已成定局! 听到这儿,祁辰只觉呼吸一窒,用力地闭了闭眼睛,按捺住内心的波涛汹涌。 突然,额头触到一丝冰凉,她缓缓睁开眼睛,伸出手去—— 下雨了。 泠泠细雨飘散在秋风中,天地间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水雾,远处的人影渐渐变得模糊不清,漫天的血腥味夹杂着水汽,一阵凉风吹来,仿佛骨子里都透着一阵冷意。 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马革裹尸,从来就不是一句笑谈,因为一旦踏上这条路,那碗故乡的酒,他们便再也喝不到了。 据说人在临死前,这一生的回忆、在乎的人,都会如跑马灯般一一在脑海中回放,不知道这些战死的将士在临死前是否有想起家中的妻儿老小…… 祁辰从来都不是个喜欢矫情的人,可这一刻,她突然有些想念夙千离,很想很想。 倘若他看到自己的尸体,一定会伤心吧?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他伤心,可眼下,她就要撑不下去了怎么办? 单手撑着剑立在城楼上,剑尖上不断地往下滴着血,周围堆积着无数尸体,有自己人的,也有敌人的。 她想,她大概是受伤了,尽管身上的痛感早已变得麻木,但她依稀能感觉到血液一点一点从自己的身体里流失,那种无力的感觉就像是灵魂被生生抽离出身体一般,没有恐惧,只有木然。 淅淅沥沥的雨滴落在脸上,冰凉的触感令她的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清明,她看见周围的人一个个倒在血泊中,这其中包括了纪云峥的副将。 孟家军终于还是攻上来了。 她和纪云峥被包围在中间,孤立无援。 “纪云峥,清醒点吧!你们的人已经死完了,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奉劝你一句,赶紧束手就擒,兴许还能死个痛快!”孟岳走上城楼来,周围的将士们给他让出了一条道。 纪云峥吐出一口血污,神色傲然:“我纪云峥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束手就擒’这四个字!” “呵!很好!既然如此,那我便送你一程!”孟岳眸中划过一抹阴鸷,一抬手:“动手!”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