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一时语结,神色变幻不定。其一旁的两个中年人不明所以,却暗感不妙,竟是跳起身来,虎视眈眈看着来人。 “这位道长,贸然来访不知何意……”冷不丁被人扰了兴致,贾县尉心生不快。虽说来者显得诡异,他自恃有三位仙长倚为靠山,还是摆出了主人的派头。谁料对方连个正眼都没有,却突然低喝了一声—— “滚——!” 这不大的一声叱喝,犹如一道惊雷在头顶炸响。只觉得双耳‘嗡嗡’,心头一阵急遽的跳动,难奈的惊惧覆顶而来,震骇莫名的贾县尉,大张着嘴巴,双腿颤抖。心忖,来者莫非亦是仙人?若不然,老仙长怎会是那般的模样。他不敢多想,忙连连点头不迭,弓着身子从一旁退出了屋子,那几个婢女亦忙跟了出去。 “林兄弟,你还活着……又怎会寻至此处?” 许是回过神来,老者拱拱手与来者打了个招呼。他又将对方上下打量着,心生狐疑。看不透的修为,还有不变的相貌。这人,真是林一? …… 林一离开齐黑子的家,便是直奔此处。凭借他的神识,这三人的一举一动是清清楚楚。只不过,他原本是想过两日再寻这老者算账,可今夜发生的一切,使人不能容忍。 那两个中年人不知林一是谁,却见他与老者相熟,均松了一口气。踌躇了下,二人还是收起了各自手中的飞剑。 “灵鉴,我只问你两句话。其一,为何与两个黑山宗的修士厮混在了一起?其二,若水先生与灵术何在?如若有半句不实,莫怪我林一翻脸不认人!”林一面沉似水,话语冰冷。 这老者便是若水的徒弟灵鉴。林一在叶家集留意那辆马车的缘故,便因里面的老者似曾相识。见其相貌与灵鉴有着五、六成的相仿。后面两辆马车中的修士,一身的阴气,应是祭炼过鬼煞旗才有的气息。为此,他心头起疑。 若是老者是灵鉴本人,为何与黑山宗的修士呆在一起?背叛师门,还是其他的缘由,这一切尚不得而知。不过,于随后的探查中,林一还是印证了自己的猜测。这老者果然便是灵鉴,虽留有长须以及生出了皱纹,可面貌五官以及说话的嗓音未变。他已有了筑基初期的修为,还将两个为非作歹的黑山宗修士收为下人,对其不无庇护之意。 修士之间,又何须分什么主仆!灵鉴此举,无外乎以两个练气修士为犬牙罢了! 舍弃了清修而贪恋起红尘富贵,倒无不可。而放任手下荼毒凡俗,还滥杀无辜,这还是若水先生的弟子吗?尤为令人难以容忍之事,他竟放纵这两个练气修士屠杀越狱的犯人,只是为了讨好一个昏官,而换来酒色佳人。此等行径,已失去了为人的良知,与鹰犬何异? “林兄弟,莫要误会!我真的没有……”灵鉴已没了适才的矜持与沉稳,话语中透着几分委屈。而对方却是不领情,摇头说道:“灵鉴,我念在若水先生的情分上,并不想与你计较。本欲带着一个无辜的人远离此地,只是为了避开你与贾县尉之流的祸害。可我实在想不到,一个修士竟作出助纣为虐的事情来……” 这席话听着刺耳,灵鉴的老脸有些挂不住,忙出声反诘道:“我已远离仙门,藏身于凡俗,于此处享受几日悠闲,有何不可?你多年未见踪影,如今默不声响地冒出来便对我横加指责,林一,你管不了我……” 陡然现身的林一,虽是咄咄逼人,身上却无灵力波动,俨然就是个凡人的模样。定下心神的灵鉴强硬了起来,话语中透着不满。一旁的两个中年修士彼此使了个眼色,竟是一左一右散开,汹汹而动的架势。原本暖和的屋子内,顿时被森森的寒意所笼罩。 暗吁了下,林一看着灵鉴摇了摇头,眸子里忽而精光一闪,身形骤然而动。不及对方三人应变,他张口吐出了一道金光,直奔左边之人而去;右手猛地往前一抓,金龙手快如闪电般窜出,霎时将另一中年人紧紧缚住。如平地起风雷,令人无从躲避;又迅疾如风,收卷自如,使人难辨踪迹。 “你要作甚……”灵鉴的惊呼声将起,那两个中年人已被火光吞没,转眼成了一堆灰屑。见此情形,他生生止住要祭出飞剑的冲动,脚下后退了几步,失声道:“你已结成了金丹……” 不过是转念间,林一杀了两个中年人之后,从地上的乾坤袋中招出了两面黑云缭绕的小旗。他手上用力,“扑哧——”一声,旗子成了碎片,一阵隐隐的鬼哭狼嚎声在屋子里响起,继而又随着淡淡散去的黑云消逝。 轻轻拍打了下手掌,好整以暇地撩起了衣摆,林一于桌前的凳子上坐下后,眉梢轻挑,面无表情地看着失措的灵鉴说道:“想为你的手下报仇,动手啊!” 神色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