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鼎豁然变小,被晏起收了起来。看着岛上那个昂首的挺胸的年轻人,他不禁暗暗摇头。这小子行事不循常理,使人难以揣度,如今又搬来一具遗骸作为护身符…… 乐成子冲着下面的骨骸遥遥拱手,神情透着几分的惶然。他叹了口气,又对林一说道:“林小友,还请打开阵法,好让我迎回祖师的遗骸回山安葬,此处先行谢过了!” 林一眼皮一翻,哼了一声,撩起衣袍的下摆坐了下去。他看也不看了乐成子,说道:“撤去五百里封海的阵法,不然一切免谈!” “林小友,有话好说……”乐成子话未说完,便不得不止住了声。林一根本不理人,竟是摸出块灵石吐纳起来。看着那具遗骸,转而又看了看那个胆大妄为的小子,他一时无计可施。 五百里方圆的这片海域上,守着数十位弟子呢!大伙儿的眼睛都在盯着,若是对祖师的遗骸太过放肆,可是大逆不道之举,即便他乐成子身为玄天门至尊,亦免不了为人诟病。不过,这封海大阵不在了,你小子跑了又怎么办呢?祖师的遗存,九州的去向,还有……总之,一切皆成了泡影啊! 神情纠结着,乐成子迟疑了会儿,还是冲着晏起说道:“晏道友,暂且歇息两日,我尚须与弟子们交代一二……”后者并未应声,而是手扶青髯,淡淡斜睨着那一人、一骷髅,嘴巴轻轻动了下。 什么……你怎知林一不会毁了祖师的遗骸?听到晏起的传音,乐成子微愕。他想要出声相问,对方已转身离开。 且不论那小子如何,可冲着自己的祖师遗骸动手……尚须斟酌!乐成子暗吁了下,转而与小岛上的林一说道:“小友勿要一意孤行,老夫等你三日如何……” 小岛上,没有任何动静。知道这会儿没人理他,乐成子只得悻悻转身,随晏起而去。 这同样是个不大的小岛,上面只有冷翠、凌霸及广齐子、弘道四人。而玄天门的诸多修士皆各司其位,遍布数百里的海面上看护阵法。故而,这便成了几人暂时的落脚之处。 两个高手忙活了半日,无功而返。为此,广齐子与弘道并无意外。那小子不好对付,玄天门上下早有领教。 而首次见到林一身陷重围,却依然如此的强横,惊讶之余,冷翠与凌霸有些坐立不安。可他二人为客,只能于此处静观其变。 见晏起回来,冷翠迎了上去。不待对方双脚站稳,她说道:“那人性情偏执且莽撞,不妨……” 摆了摆手,晏起轻声说道:“人心已去,徒劳无益!”他寻了块平坦的礁石坐下,冲着见礼的广齐子、弘道二人点了点头,这才与跟至身边的冷翠意味深长地说道:“古人云,心无天游,则六识闭塞。而我等拘泥于一地,不免心胸促狭,而忘却了这天地的广袤啊!” 晏起的话语中多了往日不常有的感慨,亦多了几分平和之意。 冷翠秀眸闪动,紧紧盯着晏起,传音说道:“为道侣,共事焚修;为夫妻,生死不弃……” 晏起的双眉耸动了下,眸中温情顿生。他稍作沉吟,神色中又多一分踌躇,亦改为传音说道:“只怕没了你我二人,丹阳山,将丹阳不再……” 两人说着话,有笑声响起—— “呵呵!此次出海,晏道友体悟匪浅啊!”乐成子落在了小岛上,轻拂袍袖示意众人随意,便带着笑容走了过来。 “哪里有什么体悟,不过是说几句闲话罢了!”晏起拱手邀对方坐下,带着疑惑问道:“此次出海,玄天门可谓志在必得。而于这偏僻的海域僵持下去,则变数不定。倾数十人之力未必破不开那阵法,道友又为何犹豫不决呢?” “晏道友可是想说,我等为祖师的遗骸缚住了手脚?”反问了一句之后,乐成子将眼光移向了走近的广齐子与弘道二人,话语一转,沉声说道:“有执着而不冥顽,知变通而不逾礼,为道心所在。故此,事急从权。三日后,我玄天门将以一半的人手强行破阵,而余者操持阵法,不可有分毫的大意!”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