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达与同伴这才稳住身形,双臂疾挥,猛地收起了藤条。落水者终于飞离河面,“扑通、扑通”摔在了河堤之上,却是肚腹鼓胀而人事不省,显然是被河水呛得昏死了过去。 惊变乍起,落水者获救,前后不过须臾之间。 有余下两位驯兽者的驱使,十余头麟马消停下来,皆四肢伏地,老老实实地蹲卧在岸边的草丛之中。而对岸的那头麟马却少了管束,独自来回驰骋,享受着难得的逍遥。众人已各自回过神,忙跳下马背,并奔着阿达一方跑了过去,以便看护两个劫后余生的同伴。 阿兽随着人群越过林一的身旁,不忘惊嘘道:“哎呀!可被吓坏了!但愿那两位大叔安然无恙……” 林一不欲多事,独自驻足岸边远远观望。 阿达与同伴收起了藤条之后,忙着将那两个获救的落水者给抱起并扛在肩上,径自穿过围上来的众人,一口气返回到了来处。两人手脚麻利,将昏死不醒的落水者给架在一头麟马的背上,并唿哨一声,驱使着那畜生在左近转起了圈子。 随着麟马的颠簸,与阵阵的肚腹挤迫,两个四肢朝下的倒霉人的口鼻中慢慢溢出河水。不多时的工夫,河水喷泻而出,两人“哇”的一声惨哼,随即翻身摔下了马背。 见此情形,众人雀跃而上,分别将两个醒转的同伴给扶坐起来,并揉肩搓背,予以妥善照顾。 直至此时,阿达才与同伴退后了几步,各自擦抹着脸上的汗水,随即又长长舒了口气。有惊无险,总算是抢回了两条性命! 不过,暮色渐近,晚霞挂满了天边,想要在入夜之前赶到巨峰谷,只能是一厢情愿。谁能想到会有河水拦路…… 阿达与三位驯兽的同伴换了个神色,彼此皆暗暗摇头。他清了下嗓子,冲着一旁的众人说道:“许是上游突降大雨,致使河水暴涨。而我兄弟料事不周,这才受阻并差点酿成大祸。每人免去两张皮子,以弥补过失……” 闻得此言,众人皆露出了笑脸。虽惊吓一场,却并未损及性命、财物,反而赚回了两张兽皮。即便为此耽搁了路程,倒也值得! 阿达又说:“天色将晚,河水难渡。且夜宿于此,待明日再寻去路。不过……”他的手搭在腰间钢刀的刀把上,接着说道:“此间荒无人烟,夜深之时多有蛇虫出没,还须多加小心……” “由此溯游而去三十里,河道狭窄、且深不足五尺。以麟马的脚力,飞渡、涉水,皆轻易可过。不妨择道另行,以免节外生枝!” 阿达话没说完,有人要提出了异议。他闻声看去,不由得脸色一沉。 那个身着灰袍的年轻人,自始至终都在袖手旁观。此外,还一毛不拔,存心去占一个半大孩子的便宜。而正当决断之际,他却躲在一旁冷言冷语,真是可恶! “我意已决,无须多言!”阿达不假辞色地回了一句,又不耐烦地叱道:“若非念在阿兽及他死去老爹的情分上,我绝不容你随行,哼……” 林一独自在河堤上背手而立。他见阿达言语不善,根本无意辩驳,只作淡淡一笑。原本好心提醒一句,却招来嫌弃。 阿兽尚在人群中凑着热闹,倒是耳听八方,忙转过身来赔笑道:“大叔息怒!那位林大哥乃修炼之人,适才所说并无恶意!嘿嘿……”他不说则罢,张口便提到了修炼之人,更是让阿达心生不屑。 “修炼之人?是懂得驯兽、药道,还是巫术……”阿达虽然是冲着阿兽质问,用意不言自喻。他瞥了眼林一,讥讽道:“难不成他是仙人,竟能一眼看尽三十里外的情形?”其话音才落,惹来四周的一阵哄笑。 浅而易见,阿达的威望颇高。众人宁肯信他,也不会在意林一的说法。 阿兽挠了挠头,跟着笑了起来。林大哥怎会是仙人呢?若是不然,他还用得着搭乘地上奔跑的麟马?据传,仙人会飞…… 既然要在此地夜宿,免不了又是一番忙碌。 两个落水的汉子已然无恙,起身与阿达道了声谢。余下的众人奔上河堤,三三两两围坐一起,并拿出了水囊、干粮吃喝起来,趁机享受着河水带来的清凉。 阿达与另外三个驯兽的汉子则是各自散开,并抽出钢刀在草丛间来回抽打,以免有蛇虫的侵袭。其常年奔走在外,行脚的见识与应变的手段颇为老道,倒也值得众人的信赖。 那头离群的麟马,独自在对岸徘徊。 晚霞黯淡,暮色四沉…… 林一在河堤上伫立片刻,一个人临水而坐。 这么多年以来,奔波不断,好似一只鸟儿般的飞来飞去,难得有栖息枝头的悠闲时光。如今身处异#地,与人结伴穿行于这洪荒的莽原,恍如又回到了过去的岁月之中,却少了那些熟悉的面孔,还有少年江湖的种种冲动。而茕茕彷徨之意,便如眼前的夜色愈来愈浓…… 阿兽慢慢来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