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几十个头磕下去,皇后终于开了口,“本宫只是毁了一场宴会,愉贵人可是受了很大惊吓!一个闹不好,伤了龙嗣,你要如何赔偿!” 这就是要她不但对自己磕头,还要对愉贵人磕头认错了。 嘉嫔心中一阵屈辱,给皇后叩头不算什么,毕竟是后宫之主,谁在她面前都要矮三分,可那愉贵人是什么东西?也配让她跪? “怎么?”皇后冷冷道,“你可是心中有怨,不肯认错?” “……嫔妾不敢。”形势比人强,事已至此,嘉嫔只得一咬牙,朝愉贵人的方向磕下头去,“愉贵人,一时疏忽,竟险些闯下祸事,请你大人大量,原谅姐姐这一次!” 这头磕下去,犹如覆水泼出去,再难收回。 从今往后,宫里但凡消息灵通些的人,都会知道,她嘉嫔给愉贵人下了跪,磕了头。 愉贵人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女人,似对她,又似对站在她身后的慧贵妃道:“但愿你是真心悔过,别再纵容恶畜伤人!” “汪汪,汪汪!”雪球似乎觉得有人提起了它,便汪汪叫唤起来。 “好了,朕不想再看见这条狗!”弘历厌恶的瞥了它一眼,下了最终论调,“嘉嫔一时疏忽,闯下大祸,降为贵人,禁足三月!慧贵妃身为储秀宫主位,管不好人,也管不好狗,实在无能之极,罚一年宫份,好好闭门思过吧!” 说完,不愿再看这群女人尔虞我诈,直接拂袖而去了。 不知是不是魏璎珞的错觉,离去之前,弘历似乎回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颇为复杂,魏璎珞理不清其中的意思。 而弘历这一走,剩下的人也都心不在焉,萌生去意。皇后看在眼里,也不勉强他们,劝了几杯酒之后,便结束了这场离了主题的荔枝宴。 曲终人散,愉贵人却留了下来。 知道她有话与自己说,皇后另外开了一席,桌上摆了几盘果点茶水,笑着与他说:“你今儿怎么会来,不是在永和宫养病么?” 养病只不过是借口,两人心知肚明,愉贵人不来,是害怕与慧贵妃撞面。 “是璎珞让我来的,她说服了我,我越是怕慧贵妃,慧贵妃越是要折磨我,就算不为了我自己,也要为怡嫔出一口气……”愉贵人抚了抚自己略显臃肿的肚子,笑着说,“就算我说话的分量不够,但加上这个孩子,就勉强够了……” 两人又闲聊了些家常,许是因为怀孕的缘故,愉贵人脸上显出一丝疲态,皇后见了,便让尔晴送她回宫歇息,待人一走,璎珞扑通一声跪在她身旁:“奴才擅作主张,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却一点也没责怪她的意思,反而亲昵的伸指一点,点在她的额头:“你呀你,竟然能出这样的主意,慧贵妃利用雪球惊吓愉贵人,未清的前账正好移到今日来算,倒也不算冤枉了她。” 魏璎珞极诚恳的回她:“奴才认罪受罚是小事,慧贵妃和嘉嫔的所作所为,就是要让娘娘颜面全失,又怎能让他们得逞?奴才看守不力,荔枝毁坏本是大事,但比起慧贵妃教唆恶犬伤害愉贵人,毁掉福建岁贡,破坏皇后宴会,可就要轻得多了。” 皇后忽笑道:“你可知,皇上已经看出来你在利用他了。” 魏璎珞大吃一惊,几乎是立刻抬头看着皇后。 她脸上的傻样似乎取悦了皇后,皇后乐呵呵的笑道:“不过你不必太过担心,皇上既然看出来了,还肯让你利用,就说明他也觉得慧贵妃做得太过,借机敲打敲打她。” 魏璎珞松了口气,觉得背上微微有些凉。 “璎珞。”皇后忽问她,“你觉得咱们万岁爷平日是个什么样的人?” 魏璎珞不知道她为何要问自己这个问题,思虑片刻,给了个中规中矩的答案:“勤政爱民。” 皇后摇摇头:“本宫不是说这个,本宫是问你他的脾性。” 魏璎珞一连说了好几个词,皇后都是摇头,直到她吞吞吐吐的说出一个:“杀伐果断?” “是啊!”皇后如孩子似的一拍巴掌,“皇上是什么人哪,大清帝王,天下之主,只要他看不顺眼的人,喀嚓一下,脑袋落地,这不就完了!什么还要留下人,这不给自己找气受么?” 魏璎珞又觉得背上有些凉了,汗水简直如瀑布般洗刷着她的背,她勉强笑道:“这……也许皇上有什么顾虑?”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