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淳雪死死盯着魏璎珞手腕上缠着的丝帕,丝帕雪白,却被血染成半红,她一字一句道:“你用鲜血抄经文?” 因失血之故,魏璎珞的笑容有些苍白:“《大智度论》云,若实爱法,当以汝皮为纸,以身骨为笔,以血书之,方才显得诚心实意。” 纳兰淳雪咬牙切齿,鸡蛋里挑骨头道:“这纸如此寻常,令妃为太后抄经,未免太敷衍了吧?” 魏璎珞神态自若道:“舒嫔用的是磁青纸,纸色深蓝,流光溢彩,自不是寻常纸张能比,毕竟这一张,便要费银一两,可供寻常百姓人家,买 80 升大米,或 50 斤鲜鱼了。” 太后一听,眉头皱起,不悦道:“舒嫔,抄经本是修身养心,如此奢侈浪费,反倒不美,从今以后,你不必再碰了!” 说完,转又看向魏璎珞,眉头一舒,笑容慈祥:“难为你如此虔诚,自明日起,陪我一道去英华殿礼佛吧。” 魏璎珞低头:“谢太后恩典。” 之后,太后又拉着她说话,将其他人全晾在了一边,纳兰淳雪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熬到太后休息了,一群人从寿康宫里出来,再也忍不住,对身旁的陆晚晚狠狠抱怨道:“好一个魏璎珞,眼瞅着皇上这儿没指望,转眼巴上了太后!我费尽心思准备了磁青纸,倒成了罪过!” 陆晚晚好言相劝:“纳兰姐姐,太后笃信佛理,宫妃们便也时常抄写经文去讨好,可你见谁敢用鲜血抄经。这可不是一天两天,华严经整整八十一卷,要抄上十数年,且跟太后承诺了,就再也不能停了。” “呵,只怕用不上十年。”纳兰淳雪恶毒一笑,“说不定三年两年的,她就已经血尽而亡了!” “血尽而亡?” 纳兰淳雪跟陆晚晚飞快转身,只见魏璎珞不知何时竟来到了她们身后。 “令妃娘娘。”陆晚晚忙向她见礼,身旁的纳兰淳雪却有些不情不愿,仗着自己如今正受宠,不肯向眼前这个“废妃”行礼。 于是下一刻——啪! 纳兰淳雪捂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对方:“你……” “舒嫔。”魏璎珞扇了扇有些发红的手,对她嫣然一笑,“本宫再落魄,位分远在你之上,下次再敢僭越,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 众人之所以敢欺负延禧宫的人,无非是觉得延禧宫没了靠山。 如今有了太后这样一座靠山在,谁敢再随便对延禧宫的人出手,对延禧宫的人不敬——这纳兰淳雪便是榜样。 魏璎珞领着小全子,缓缓自纳兰淳雪身旁走过,纳兰淳雪此刻也想明白了过来,无论心里头怎么想,至少面上再不敢对她不敬,规规矩矩地立在一旁,似恭送魏璎珞离开。 小全子兴奋的脸也红了,回宫之后,特地去小厨房里弄了盘红烧肉来庆祝,可魏璎珞只看了一眼,就用筷子在上头一点:“这道菜你拿下去,跟明玉他们分了吧。” “主子……”小全子楞道,“可是这道菜不合您口味?” 魏璎珞摇摇头,抚着手腕上的帕子,喃喃道:“太后那原有一部血经,只是时间久了,颜色变乌发黑,太后时常感叹,道只有茹素吃斋的高僧亲笔抄的血经,才能保持血色不污,甚至字字浅金……” 小全子愕然看着她。 魏璎珞抬头,对他苍白一笑道:“从今儿开始,本宫也要吃斋了。” 以血为经,换一座靠山,换……太后对你们的保护。 寿康宫内,佛香似檀。 刘姑姑将第一卷血经供在佛前,然后回了太后身旁:“太后,您为何要抬举令妃呢?” 弥漫开来的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