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她恍然之间,冰凉清澈的液体滴在耳际,起初以为是林间未晞的露水,直到抬起头看到稀疏的雨线。 雨势愈来愈大,忽听得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回身一看,竟是赵玉茹。 “傻站着干嘛?”赵玉茹拽起方子初的胳膊,气喘吁吁,“好好的大晴天,怎么一下子下雨啦?一路可害得我好找,你不知道我腿短啊?” 一路上,任她怎么问,方子初就是不交代自己为何会发疯一样跑到梅子山上。因为这是她心里最深处的一个秘密,不想与任何人分享。 及至山脚,雨势不变,不大不小,不至于把人淋成落汤鸡,却还是把两个姑娘浇得满身潮气。濛濛雨幕之中,赵玉茹突然停下脚步。 方子初好奇地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个身着天青色长衫的年轻男子,撑一把伞,长身而立。他好似认出了什么,伞面一抖,就像她们奔来。 “你怎么在这儿?”赵玉茹话中半带嗔怪。 “我周末就住在这里。”年轻男子手中的那把伞几乎全部遮罩在了两个姑娘的头顶,而他自己却被淋着。 方子初这才看清楚他的长相,不夺人目,敦纯亲切。 “在哪儿啊?你和谁一起住?”赵玉茹问道。 “和一帮同学。” “同学?是男同学啊,还是女同学?”赵玉茹的语调开始阴阳怪气起来。 “有男有女。”年轻男子倒是答得坦率。 “好啊!我说怎么一到周末约不了你,原来是有地方厮混啊。”赵玉茹狠狠拧了一下他的胳膊。 年轻男子嘴里“嘶”一声,道:“哪里像你想的那样,我们都是一个社的,大家在一起不过是能在学业和生活上互相帮忙……” “呦——”赵玉茹故作惊讶,“好高级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秘密基地呢?” “你若不信,随我来。两位姑娘也正好在此地避避雨。” “哼,我俩才不是因为好奇去你那秘密基地,单纯就是为了找地方躲雨!”赵玉茹又拧了一下这年轻男子,举止间却是打不散的亲密,接着转头向方子初甜声道,“这个呆头鹅就是济昌。” “见过方姑娘,敝姓吕,济世的济,昌盛的昌。” “快走吧,酸书生。”赵玉茹推了他一下。 不久,吕济昌带着二人绕梅子山一圈,在南麓一个不起眼的农家院落前停下。 赵玉茹盯着那两扇连漆都没刷的纯朴木门:“就这?这地方……有什么好玩的?” 却看到吕济昌别有深意的说:“大有乾坤。” 柴门虚掩,“吱——呀”一声被推开。 方子初随着吕济昌和赵玉茹迈进这个院子,一瞬间感到恍然,仿佛曾经来过这里,甚至曾在这里待过很长时间。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霎时变得亲切起来。 院子空阔,正中一间主堂,两边是排屋。 “快进来吧,估计他们都躲在屋里睡大觉呢!”吕济昌把伞递给赵玉茹,率先跑到堂厅门口去敲门。 方子初抬头一看,发现门上还悬着一块质朴的木匾,上用墨水写着叁个字:日月社。“日”字和“月”字离得紧凑,看起来就像是“明天”的“明”。 彼时,她还未曾料到,自己的命运与“日月社”会有怎样的交集。在这里,她将遇到一生最敬慕的人,和最志同道合的共事者。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