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闲暇的时候,他总会去回味那个吻,还有那些没能说出口的话。 他其实早想娶她,因他最初对战局并没有太多把握,怕自己有个万一岂不是害她苦了一辈子,所以他一直未提。同样的,一个女儿家,要是失了身,往后要是嫁做他人妇,要是对方品性不好,免不了会让她委屈为难,他也不能这么自私。 他甚至想告诉她,如果他没能回来,不要等他。 但他高估了自己,离别时他没能将这句话说出口。他还是想好好地回来,他想和她有未来,所以他保留了那份期待。 第二天是个阳光大好的日子,北境虽冷,太阳不热,却也气势逼人。 皇上在这样的阳光中驱驾而来,徐谨礼以为他过来只是为了嘉奖一些劳苦功高的将士好鼓舞人心,转头便回去,没想到他打算御驾亲征。 这让大帐之内的将军们都陷入一阵沉默,一开始以北境苦寒相劝未果,又言刀剑无眼恐伤了龙体也未成。皇上铁了心要留下,大家也只能妥协。 徐谨礼看他那身板,余光瞥了两眼又默默收回眼神,闭上了眼。 隔墙有耳,他不能谈及圣上御驾亲征实为何意,是真的雄心斗志还是怕武将功高盖主尚未可知。他的父母在逝世之时还被怀疑是反贼,虽然奸人被他叔父驳斥,但对他亦有影响,徐谨礼行事需得慎之又慎。 常言道君心难测,伴君如伴虎,徐谨礼在自己的帐内苦涩笑笑,但愿这只虎能找准发威的时机,别在打仗时搞出太多岔子。 皇上刚到北境的那几天,浑身来劲,这边训练士兵要指点一下,那边战术上要重新规划一下,搞得大家头痛万分。 起初还会有将军直言不可,被削了权之后也不得不老实了,毕竟指挥权更重要,为了胜利可以忍气吞声。 徐谨礼从头至尾都不说话,他已经提前感到失望,只想着稳住局势便好。 事实证明,他想的不错,这只虎的雄韬伟略也不过腹中说说,真到了突厥来犯的那一刻,还是得被人护着逃跑。 那次本该是他们最后一次剿灭不安分的突厥残党的日子,结果因为不知道是谁让东边的防守被人钻了空,突厥趁机杀了过来。与那只纸老虎不同,他们是真的如狼似虎,斩尽杀绝。 徐谨礼原本是先锋之一,结果被叔父安排去保护皇上,让他带着圣上往安全的地方逃。走到一半,皇帝又觉得有失颜面,不愿配合,徐谨礼好说歹说也没用,只能紧紧跟着他。 结果还没等他们走多久,就遇上了追着来的突厥,皇上看见那些彪形大汉,又立刻拉着缰绳回到了徐谨礼身边。 徐谨礼拔出横刀,准备迎敌,此刻又被皇上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先保护他更重要。他只能一直带着他策马逃跑,自开战以来,徐谨礼就没打过这么憋屈的仗,还容不得他说上半句不是。 突厥善于骑射,光跑是没用的,没多久就被他们赶上,徐谨礼依旧得亮出刀和他们厮杀起来。 他只身迎敌,对皇上大喊让他快走,直到看不见皇上的影子,他才好放开手脚,全力与这群恶贼厮杀起来。 敌众他寡,突厥个个彪悍,他在只有一把横刀的情况下被包围,以一敌十已是极限。 腿上、后背、腰腹、手臂皆有伤口,不过好在,死的不是他,而是那些突厥。 他拉扯缰绳强打精神,还得去找皇上,不能让他有个闪失。 好在叔父来得及时,已经带人将皇上护住,他无需过于担忧。 可被突袭的时机实在是太差,突厥这回似乎是押上了最后一口气,拼了全力要来和他们分个你死我活。没多久,他们这群人又陷入包围圈。 战局一片混乱,鲜血和惨叫混成一团,徐谨礼心一横,杀出一条路来。回头再次迎上刀刃的那一刻,他两眼猩红,口含鲜血催促他们:“快走啊!” 叔父蹙眉不忍,也只得护着皇上先一步离开。 和徐谨礼交手的突厥大汉认识他,问道:“你小子就是那个斩首千级的黑马先锋?” 一把抵开他的刀刃,徐谨礼手执缰绳看着周围一圈虎视眈眈瞧着他的人,将刀一挥,把上面多余的血挥下去,口气桀骜:“是我又待如何?” 对面是突厥的首领之一,他大笑:“好小子,有骨气!” 话锋一转,眯着眼语气轻蔑:“只不过你这骨气能撑到什么时候,可就不好说了!” 霎时间,围着他的所有人都像狼一样咬了上来。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