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后兵。” 沉朝顏几乎被他这句话激地笑出了声。 仿佛是真的好奇,她歪头看向谢景熙轻快地问:“怎么个先礼后兵法?” 谢景熙依然站立不动,垂眸的时候纤长的眼睫搭下来,被周围的烛火一晃,显出点老僧入定的淡然。 他没再回应沉朝顏,而是沉声对着堂内侍卫一喝,“大理寺!” “在!” 正堂内外齐齐应和,响彻云霄的一声,震得李京兆一把老骨头差点当场散了。 “扰乱公堂、目无法纪,将此大胆妄为之人给本官拿下!” 话音落,堂外的侍卫鱼贯而入,迅速将沉朝顏和她的亲卫都包围起来。 寒光乍现,刀剑錚鸣。 亲卫们毫不示弱,纷纷拔刀,森冷的寒光在铁刃上闪过,晃出一片抽吸声。 李京兆已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浸淫官场数十载,他还真没见过这种场面。 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打自己人。 有几个见过大场面的出来充当和事佬,然而话还没出口,就被沉朝顏的一记眼刀杀得噤了声。 她倒是一脸轻松,掀眼往堂下扫了一圈,语气轻快道:“我就坐在这里,今日若是谁敢动本郡主一根头发……” 她顿住,一双瀲灩美眸朝亲卫首领的方向瞟了瞟,笑道:“你知道会怎样。” “是!” 几声同样响亮的应答响起,气氛霎时变得剑拔弩张。 眼看真要打起来,几位旁听的大人吓得不轻,想借机溜走报信。 混乱中,不知是谁脚下软了一步,往前一扑,把面前的大理寺侍卫给推出去半寸。 这一动,原本还能僵持的死寂被打破,两边战作一团。 一时间大理寺的正堂里,刀兵剑刃,呼叫劝和响做一片。 然而就在这么一场喧杂的闹剧里,沉朝顏带笑端坐,一眨不眨地看向堂下的谢景熙。 莹莹烛火和月色之中,隔着刀光剑戟和人声混乱,他也一动不动地回望着她。 那张万年不展露情绪的脸,在此刻隐隐露出些破绽。 比如,他左边太阳穴上,那一根绷紧的青筋。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 沉朝顏思忖良久,才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好像叫棋逢对手? 亦或者,该叫忍无可忍,只能再忍? 思及此,方才的那股愤怒,都被谢景熙这遥远地一望给疏解了。 沉朝顏觉出一股愉悦,撑肘靠上椅子扶手,歪头看过去的时候,眼中就多了几分小姑娘的娇俏和天真。 哦!原来他右边太阳穴上也有一根青筋。 不对,是两根。 沉朝顏笑起来,弯弯的眉眼映着烛火和刀剑,显得格外璀璨夺目,恍若星辰。 只是看着看着,沉朝顏逐渐觉察出一股不对来。 谢景熙虽然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却怎么大步流星地往自己这边走过来? 而她的亲卫目标都在大理寺的侍卫身上,完全忽略了这个如玉君子一般的谢寺卿。 等到谢景熙走到距离她三步之远的时候,终于有个亲卫察觉过来,抽刀要拦。但看着谢景熙一脸刚正,准备拿血祭刀的架势,吓得手上长刀一转,反而险些削到自己。 就这么一息的功夫,谢景熙已经伸手拨开亲卫,径直站到了沉朝顏面前。 一团黑影沉沉地压下来,沉朝顏这时才发现,他竟然这么高。 紫衣玉带往面前一站,她坐着,居然还不到谢景熙的胸口。 两人距离太近,她拼命后仰,也躲不开他身上那股清晰的艾草和苍术的味道。 应该是刚才验尸的时候熏上去的,温和平缓,却又透着股呛辣的辛香。 “郡主。”思绪走神的片刻,冷沉的男声已经在头顶响起。 他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