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 谢景熙却漠然抽开目光,侧头问身旁的韦正到,“何事喧哗?” 韦正拱手一揖,将事情原委都说了。 谢景熙听完,依旧是用那种冷漠且睥睨的目光盯了韦正半晌。 韦正被盯得背脊发麻,轻咳两声后移开目光,恭敬地问了句,“谢寺卿可有话讲?” 谢景熙不答话。 他用那种慑人的眼神攫住韦正,缓声道:“重审刑部旧案?韦侍郎莫不是在跟本官玩笑?” 韦正假惺惺地解释,“这些只是罪犯家属的诉求,下官可没说同意重新审查呀!” “那韦侍郎现在又是在做什么呢?” “我……”韦正被问得哑口,还想再狡辩,却见谢景熙转身对台下眾人呵道:“大周以礼法治国,重审、翻案皆有章程规定。诸位若是觉得不服判决,大可去朱雀门外敲登闻鼓。再者,本官看各位之中不乏勋贵皇亲,面见皇上也非难事。如何就要聚眾闹到我大理寺来?” 谢景熙侧头扫了眼韦正,继续道:“或者说,大家是觉得本官新官上任,找理由给本官一个下马威?” “话可不能这么说。” 韦正笑得云淡风轻,“陈尚书一案,关係实在重大。大家平日里不是同僚就是姻亲的,关心之切也属正常。今日聚集于此,不过是想听谢寺卿一句态度,不会因为种种原因包庇偏袒……” “哦?”谢景熙愕然,“韦侍郎这么一说,谢某倒是好奇了。我朝律法严明有度,包庇偏袒本就是重罪,何时需要无关人等的关心和提醒了?莫非刑部办案,是这样的风气不成?” “你!……”韦正气急,半天说不出一句。 谢景熙从大理寺丞升任大理寺卿还不到一年,之前在朝中也是个善于藏锋的人。 以至于时至今日,王党对他瞭解甚少。 而今日之事本就是王僕射授意,要韦正带人来探探他的底。 一般的年轻后生,遇到今日的情况,不说六神无主,也会放低姿态,向韦正请教一二。 没曾想这人年龄不大,官场上那套移花接木、指鹿为马的手段却是玩得顺溜。 韦正哂笑,也难怪沉傅生前会选他做了自己的女婿。 “谢景熙!” 宣平侯一声厉呵打断两人的僵持。 他上前几步,指着谢景熙义愤填膺地道:“你少在这里言辞闪烁,转移视线。在场谁不知道你和沉家有婚约在身,若不是因着沉府新丧,你怕是早就成了沉家的女婿。以你的身份,怎么可能毫不偏袒、秉公断案?!” 谢景熙笑了笑,对身后之人吩咐,“宣平侯于官衙门前,直呼本官姓名视为大不敬,聚眾闹事、咆哮公堂,视为藐视王法,先收监,待本官奏明皇上再做定夺。” 现场一时譁然。 宣平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间只瞪圆了双目,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还是韦正先回过神来,不平道:“谢寺卿这般武断,恐难以服眾。” “是么?”谢景熙回头看他,冷声反问,“那敢问韦侍郎,今日大理寺门前聚眾闹事是不是事实?” 韦正脸色微变,谢景熙又问:“聚眾一事,本官又要不要给朝廷一个交代?” “可谢寺卿如何料定宣平侯就是那带头之人?”韦正问。 “他不是?”谢景熙反詰,“既然宣平侯不是带头之人,那谁是?韦侍郎你么?” 一句话呛得韦正噤了声。 之前王瑀让他打探谢景熙的底线,只说带人闹事挫一挫他的锐气,省得年轻人鲁莽,不会做事。 然而此番试探下来,韦正只觉谢景熙不仅行事沉稳,还颇懂得官场的弯绕。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