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背上有一个洞,或者说他的心上有一个洞,一个缺口,缺口是扑克牌里黑桃心的那种形状,透过缺口能看见两个起伏的膝盖,像两座小小的山峦。除此以外最吸引人的就是被涂掉的眼睛以上,用一种黄色,在整体是西瓜红色的背景上显得尤为突兀,但又莫名地和谐地跟这副画匹配在一起。 谢雨浓问:“画的什么?” 荔莉说:“爱情。” 谢雨浓看了她一眼,有点不懂:“爱情就是心上破了一个洞吗?” 荔莉沉吟了一声,随后道:“是一个切割精确的洞,切下来的那一块,就会完好地嵌到爱人的身体里。” 挖下自己的心,嵌进爱人的身体里……谢雨浓觉得有点吓人,他抿了抿香槟,随口扯了句:“香槟挺好喝的。” 荔莉笑起来:“香槟也是,把每一个年份最好的种嵌进酿造的那一年里酿制,香槟有爱情的味道。” 谢雨浓并喝不出来那种味道,于是只好沉默。荔莉懂的东西他都不大懂,当然可能他懂的荔莉也不一定懂,但谢雨浓在陌生的知识面前总是会很胆怯,于是他习惯性多听,保持沉默,少发表意见。 又有新鲜的气泡炸裂,谢雨浓瞥了一眼,荔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她一手撑在地上,歪歪地躺着,躺得很随意又很美。 她忽然问:“你和戚怀风是那样吗?” 谢雨浓怔了一下,放下了酒杯。 荔莉的目光忽然投过来,透明的绸带一样绕着谢雨浓,电灯的光芒好像一个春光明媚的午后洒下的日光,在苍白的皮肤上折射出绒绒的光芒。谢雨浓没有感觉到局促,他惊讶于自己很自在地被荔莉看着。 他沉默了一会儿,闭了闭眼,说:“我不知道。” 荔莉笑了笑:“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们是我见过最爱的恋人。” 谢雨浓有些惊讶:“是吗?” 荔莉忽然翻了个白眼:“拜托,你们俩对视的眼神里连根针都插不进去。” 谢雨浓有点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唇,他的目光又投向那副画,望着那个深深的黑洞。荔莉说爱就像割下自己的心,嵌进另一个人的身体……他有时候是有那种感觉,比如戚怀风走了一个月,上海的夏天接近尾声,他的心里常常觉得很空洞,明明生活和学业都很忙碌。 也许那就是因为戚怀风带着他的一块心走了,他现在离自己的心太远了,所以觉得有些不完整。 荔莉睨着自己的那张画,眉眼冷冷的,口吻也冷冷的:“要小心爱情,人没有心,是活不下去的。” 谢雨浓感觉四肢有些麻麻的,他抿了一口香槟,决定这是最后一口,不再喝下去。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