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冬回话:“这个外面也都在说呢,说官家夏天来渔阳,根本就不是为了避暑,就是为了暗插眼线,好看管着渔阳财政情况。” 也对,论避暑,北方凉爽的地方多了去,为何要来路途遥远的渔阳。 这里是整个大政经济最发达的地方,李阙重视也是应该的,但他设立监察御史的目的,真的只是看管? 明熙才不信,但她也不想再管。 今日事情太多,又熬了一整夜,她此刻累的手都抬不起来。 临睡前,她嘱咐闻冬:“明日将家里吃食用具都用沸水滚一遍,再去市场囤积一些食物,多买新鲜的,后面的日子家中下人都尽量不要出门了。” 闻冬奇怪:“为何?” 这几日渔阳风寒的人太多,她以为是气温突降,但今日听她们说肉类变质,明熙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她没解释:“吩咐下去就好。” 闻冬应了,她这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明熙做了个噩梦。 漫天的风雪肆虐,将寿平湖边的树枝都冻得起霜,她茫然无措地站在寒风之中,低头望去,一身缟素。 “姑娘!”闻冬拉着她,“姑娘,怎么一个人跑到这来了!芷姐儿一直在找你!” 姐姐? 明熙有些恍惚地想,姐姐怎么会来渔阳? 她怔愣地跟着闻冬走,回到叶府时,她中秋亲手挂的小灯笼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素白的花带,长长的白布顺着叶府的匾额围了一圈,高高地落下来,在风中摇摆。 满是颓唐意味。 明熙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大门,一时有些失语。 “明熙!” 叶明芷出来,同样也是一身白衣,她好像哭过,眼睛有些肿,望着自己十分严厉:“你去哪儿了?不去守灵你跑去哪里了?!” 守灵?守谁的灵? 姐姐尚在训斥她:“虽咱们久居汴京,与祖母不亲近,但你也不该乱跑,让祖母伤心……” 明熙这才有些反应过来,她抬头,越过拥挤的人群,一眼便瞧见正厅当中寿花包围的正中央,祖母那张沧桑的脸。 “祖母……” 明熙有些傻,她一步步上前,望见正中央那口金丝楠木的棺材,一时力竭,跌坐在了棺材旁。 “祖母!” 一瞬间,天崩地裂,心灰如死,明熙不可置信地捂住心口,撕裂的疼痛几欲让她发疯。 泪水如雨,打湿她的衣衫。 明熙是被连绵不绝的悲痛唤醒的。 闻冬坐在她身边,满面担忧:“姑娘梦魇了吗,一直在哭。” 她仍在抽泣,坐起来后才从梦中的无边恐慌中脱出。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