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科则里,还包括盐税、商税、店面门摊课程、酒醋课、契税与契本工墨课钞、房屋凭课钞、院地课钞、炉课钞、油炸课钞、渔苇课、赃罚银、赎罪银…… 这就是桂萼所说的地方上可能多达几十上百种征税类型,而且大多都是根据本地情况、由当地来制定,地方可操作性的余地太大了。 这些科则里,徭费摊牌则更加混乱。里甲役、均瑶、杂泛,是正统年间之后形成的徭役三大类型,与之相结合的,又有岁办、坐办、杂办三大类型。岁办是是向皇室和中央贡纳物料,坐办是额外不定时不定量的上供摊牌,杂办则是地方自己决定的劳务及物料征收。 桂萼笑得很讥讽:“以下官此前所任地方来说,岁办实不足一成,坐办倒是近四成,而杂办则占六成多。百姓之苦,实非陛下盘剥,而是地方官吏盘剥。抚台大人,豪强就算不畏威而阻拦,又哪里比得上地方官吏一力抗拒?不碰地方科则,新法便谈不上成效。要碰地方科则,那才是群情鼎沸,官吏尽难用事。” 他观察着张孚敬的反应。 几个大官容易杀,天下哪里缺当官的? 但是成千上万的小官,规模更大的不入品吏卒,他们如果全都杀了,可能吗? 要压着他们去夺回被他们盘剥进口袋的利益,谈何容易? 说句不好听的,哪怕只是把现在由地方低层官吏盘剥进口袋的钱掏出一半来,如果能够因此形成定例,那么地方税赋都能增加不少,而百姓负担却能减低很多。 张孚敬想了许久之后才说道:“桂兄,你既曾试行,又多有思索,不妨再与杨知府合计一二,以惠州、广州为例再拟奏疏。本抚与你们联名上疏,请朝廷商议准奏试行之。治官治吏虽难,总要试着动一动。” 他听了梁储的话,他也知道自己确实已经是过河兵卒。 广东新法如果没有成效且不生乱,那么就谈不上推行其他诸省。 若百姓负担不得减轻,那么投献之势也阻止不了。 难道还能轻易改了官绅在赋税徭役上的优免? 张孚敬很清楚,那就是真正会动摇大明根基。 桂萼听了张孚敬这么说,小眼微眯盯了他半晌,随后行礼道:“下官领命。就是听闻杨知府才名卓著,下官恐怕和他合不来。” 张孚敬笑了笑:“杨知府既然来了广东,也是想用事立功的。桂兄与他皆为知府,难道还担忧触犯了他?我观桂兄不是怕事之人。” 桂萼翻了翻白眼:“他爹是首辅。” “本抚奉的是皇命。” 桂萼盯了他一阵,那张嘴在杂乱的胡子底下咧开来:“抚台威猛!” 第153章 以皇之名 准国丈身份秘而未宣的孙交忙得很。 礼部尚书确认了是张子麟,那么要廷推的就只是刑部尚书。 而现任阁臣里,与杨廷和关系匪浅的张子麟既然升任显位,这刑部尚书之位,按照潜规则来说他是不能再盯着的。 其他四个阁臣也都知道,孙交在中枢的定位是接替袁宗皋,成为“帝党”领袖。 因此结个善缘,这刑部尚书得走孙交的门路。 孙交认可了,那么王琼等人都不会有意见。 正月十三,是陛下“恩典”之后第一个固定的休沐日,但孙府的客人很多。 后院里,孙茗哭笑不得:“娘,女儿本就不怎么玩叶子戏,您说再多,女儿也玩不好啊。” “那今天进宫就多跟陛下还有长公主请教!” 母女俩坐上了软轿,从后门出去了。 转到巷口时,只见还有很多人往自家正门而去,多有提着礼物拿着拜帖的。 孙王氏放下了轿帘感觉到很开心。 在老家都闲居数年了,没想到再复昔日户部尚书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