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有瞻仰先人画像的。 张孚敬却摇了摇头:“本督只是奉旨行事。衍圣公将来若要塑像瞻仰,自可另外重金延请巧匠再塑。这孔庙中旧塑像,却必须拆毁,以为天下表率。” 说完之后,他就挥了挥手:“祀典已定,祭拜塑像本就不合古礼,正该于大成文宣先师及诸先贤面前拆毁之,以正礼仪、以慰先贤。心怀敬意,叩拜之后细细拆移至院中,再设香案祭告大成文宣先师,而后毁之!” “遵命!” 孔闻韶哭不下去了。 他让张孚敬手下留情,说张孚敬不让,张孚敬就回答这是圣意,他只是奉旨行事。 而且,曲阜孔庙中的孔子塑像一定要当着孔子及诸先贤的“面”毁掉,这是要为天下做表率、树立新祀典的权威。 但孔闻韶只觉得这是在打孔家的脸,打他这个衍圣公的脸。 欺人太甚! “慢着!”孔闻韶站了起来,走到张孚敬面前之后盯着他问道,“如何拆毁孔庙之中先祖塑像,是陛下明旨有条则吗?” “此等小事,本督自可做主。”张孚敬微笑着,“衍圣公若以为不妥,自可上疏弹劾本督。” 孔闻韶气愤异常地看着他。 当面毁是一定的了,但上疏弹劾他,能弹劾出什么结果? 孔闻韶点了点头:“既然如此,督台将先祖塑像拆移至院中后祭告时,可否容我孔氏子弟及城中官绅、士子一同祭告?” 张孚敬眼睛微微眯了眯,随后淡定地回答:“自无不可!” “请督台稍候!” 孔闻韶作揖之后就先离开了。 “督台,可要末将把标兵都调来?” 张孚敬身边,他这个总督标兵营的统领将军表情凝重。 “不需如此。”张孚敬笑了笑,“人来得越多越好,他们也不敢做什么,只是要显得本督不敬先师、行事刻薄跋扈罢了。世显,你为官清廉刚正,又有战功,这才被兵部选为本督标兵营坐营官。陛下予本督的另一道旨意,你也听了,不急。” “……末将听命!” 那道旨意他确实听了,张孚敬这个总督,眼下在山东是近乎说一不二的。一切以有叛乱为标准来授予权限,整个山东,只有巡抚、左右布政使和衍圣公四人,还有几个三品以上的武将他不能直接砍了。 但也可以先解职查办、报送京城而已。 张孚敬反倒还有闲情跟他闲聊:“世显,你都五十二了。如今大功近在眼前,你这世袭的登州卫指挥佥事一职,可不能后继无人啊。要不,我帮你说一门亲事,再娶一个侧室?” 两个人年龄相仿,张孚敬其实小他两岁。 “……有劳督台关怀,末将正有此心。这些时日,已经相中了一个王氏女,只是军务繁忙……” 张孚敬点了点头:“等忙完了眼前事,我亲自帮你操办。” 两人只是在这里闲聊,等候着标兵营的人去将那安置于原大成殿内的孔子塑像拆移下来。 而这个字世显的山东总督标兵营坐营官,姓戚名景通。 他们家的祖上名戚祥,跟随朱元璋二十八年之后战死。洪武十四年,朱元璋下令授予戚祥之子明威将军,世袭罔替。 传至今日,戚家世袭的武官职位是山东登州卫的指挥佥事。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