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值不值得?”朱厚熜随口问了一句。 “臣随陛下出京到真定,一路坦途。护驾大军行军之速,往来驿传之快,比臣读那《水陆路程便览》中所载还要快上四成,那便是节省了近半的时间。此利在千秋之举,不能只看眼下花了多少银子。如今云南也开了边市,除了北患后,往北的道路、驿站也需要整修好。臣知道靖宁伯虽然常常愁苦,却也未见力不从心,想来该是修得起的,这都是新法之功。” 听他说起常常愁眉苦脸的杨慎,朱厚熜笑了笑。 “先歇着吧。明日再往西,那就是旧驿路了,不像这样平坦。” 北京去太原的主干驿路,是从真定府这里再往西。 朱厚熜选择从这条路过去而不是绕宣大过去,也存了看看大明新修的这一条“高速”的心思。 北京到广东、广西、云南的路程太远了,提高交通效率,加强治理能力,将来这一条完全体的“京广线”,是大明能够聚集力量的核心。大明不能只有一条运河的水运命脉,南北的陆路也必须以更强的转运能力打通,以便让华中、华南、西南也更加快捷而直观地感受到北京的存在。 虽然第一期只修到长沙便需八年、耗费四千余万两,但它自然将是值得的。 高拱并不傻,皇帝和国策会议都定过了的、已经在施行的措施,他只用回答修的必要,同时称赞一下皇帝和重臣们治国有方。连一年五百万两这个级别的花费都能搞定,并且是在这几年还有西南、塞北战事的情况下搞定,可见新法富国是已经有成效了的。 告退之后,高拱还没有睡意,于是便又去找同样随行的杨博请教。 他既是御书房的前辈伴读,也是高拱在云南结识的好友。从昆明做了一年多知县,把皇帝交待他的几个学校设立好了,杨博就陪同越王回京。现在他的官品并没有变化,但挂职通政使司,这一趟要负责朝廷那边不断送到这边来的奏疏。 通政使司和御书房,那已经正好是需要对接工作的关系。 杨博房中,还有一个郑晓,昔年与唐顺之一起考中了制科的人。他在军务会议,又负责联络军务会议那边收到的、要报到皇帝这边来的军情。 御驾出行,年轻人里以这三人以及负责护卫的陆炳为主,壮年则还有几个八部里的右侍郎,而为首的则是已经位列国务殿、领礼交部事的国务大臣张璧。 张璧也算是老资历了,在御书房做过首席,是皇帝的老乡,去辽东任过总督。如今领礼交部事,御驾亲征带上他,可见皇帝这一次的意志很坚决,必定是要有什么礼仪上的大事得做的。 御驾如今才堪堪抵达真定府,还没出河北省,但御驾毕竟已经离京。 太原那边,太原镇总兵官朱麒和山西总督都在大张旗鼓地做着准备。御驾将在太原停留至少三月,他们焉能不上心? 最主要的是,消息要传到河套那边去。 如今私市虽然被禁绝,那只说明边将不敢再这样搞。但是民间,铤而走险的商人甚至细作永远不会绝,大明边镇的一些表面动静,他们还是能探知的。 皇帝要到太原,三边的哨骑出动,一些卫所的边军在调动,这些信息汇总到衮必里克那里,只激得他又惊又恼。 上一次亲征的大明天子让博迪把命留在了宣府,这一次,他到太原,那是什么意思? 太原,西边是甘肃、宁夏、延绥三边,东北面是大同、宣府,是居中的位置。 可是河套东边的消息也已经传过来了一些,土默特和永谢布的地盘,都出现了明军。 俺答那家伙跑了,衮必里克自然不会放过在整个河套平原东部的丰州滩,他刚刚消化了一大片牧场,却也暂时忌惮着仍旧驻守在土城一带的明军,没有去更东面。 知道俺答要铤而走险去察哈尔那边做什么了,衮必里克本来已经打算好了,等到马儿吃肥,就通过阴山的两个隘口从阴山北面绕过去,准备做那渔翁。 但看来,大明是要瞅准时机,先驱逐他了。 “济农!不能坐等他们打垮了永谢布。现在,他们明明是在那边打仗,汉人皇帝到这里来,一定只是虚张声势拖延时间。等他们打垮了永谢布,大军再往西包回来,永谢布可就不能帮咱们牵制明军了。万一他们堵住了东北面的口子,甘肃和宁夏的大军又堵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