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锐武士的盔甲虽然更好一点,但之所以要用宝贵染料做成统一颜色,除了是看上去更有气势,其实还有更加方便自家小兵在战场上认出自家头目的作用。 从夏言他们通过实战传回来的总结里,朱厚熜放下了一大半的心。 战力差距太大了。冷兵器能大放光彩,是因为防御力更强的盔甲普及程度太低。而那边占据兵力七八成的普通士兵的盔甲,在明军的冷兵器面前都宛如纸糊一般,何况燧发枪和火炮? 没有大规模的骑兵部队,仅仅靠双腿,还是在地形狭小崎岖的山地,那么容易冲入大明军阵吗? 剩下一小半还没放下的心,倒是远征的补给问题和以少控多的麻烦。 好在夏言也给出了他新的计划。 朱厚熜在思索着夏言提出来的办法,眉头有些微皱起来。 不同于中国这边已经由大一统王朝不断打压、科举制度搭建秩序,东瀛那边是当真的世袭门阀,连朝鲜都不如——朝鲜好歹还有个士林派,也有自己的开科取士。 将来会有多少人迁居过去还不知道,但至少这过渡期内要想在那边建立新秩序,不得不留下大量这样的世袭门阀。 而过去,那边的大量武士、家臣,和地方大名就是依附关系。要留一个,就相当于留一群。 全斩除的话,说实在的,剩下那些普通百姓里就当真没多少人才能够为新朝做事了。 略微思考了一会,他就先把这件事放下了。 看看儿子在北京那边会给出什么样的意见。 既然让他监国,东瀛的将来也属于他要思考的事。能给出什么样的处置意见,能反映儿子现在的功力。 朱厚熜人在宣府,北京到宣府的消息沟通渠道则没有断。 通政使司、厂卫、伴驾大臣都有。 跟着朱厚熜一起过来的,有胡宗宪、沈炼他们去东边后被点为御书房首席伴读学士的赵贞吉。 当初被推荐去做了协查资产局下诸企业、最后办了成国公咸宁侯那一桩大案,赵贞吉现在也进入了年青一代重臣的储备序列。 朱厚熜对这个赵贞吉的印象,最初自然只是经过重新安排剧情了的艺术形象,现在则更加具体一些。 他反倒不知道,历史上的赵贞吉仕途其实很坎坷。做了上十年清流后,还在俺答兵围京师一事中惹恼严嵩被贬,此后大多只能在南京混。后来就这么混,还混到了北京户部右侍郎,然后又被严嵩赶回家。 赵贞吉真正官运转变,还是严嵩人没了,嘉靖人也没了,隆庆朝的事。做了礼部尚书,入了阁。 现在遇到不一样的朱厚熜,反倒真有了那个感激涕零的感觉:御书房首席伴读啊,哪个没有大成就? 哦……目前好像就只有徐阶,因为蒲津桥一事去陕西关心种树去了,升得好像不及预期。 但这一次他是伴驾再次北征啊。 事不过三,陛下北征已是第三次,这北患总该除了吧? 见皇帝看完奏报站了起来,赵贞吉走上前去:“陛下,马总兵在外头候着。” “哦,马芳到了?宣吧。” 朱厚熜站起来是活动一下,马芳进来的时候,便见皇帝在舒展筋骨。 “臣未能接驾,罪该万死!” 朱厚熜走上前去把他扶起来:“你是朕点的宣宁总兵官,北虏未退,你怎能轻离前线?现在有把握鞑子已经先撤走了?” “退到了三百里外。闹了一个冬,按草原上的规矩,他们的马是必须回去蓄养了。臣仍旧是照例,遣人去烧荒了。” 这十年余里,北境上基本就是马芳或者自己带队,或者派人出去,年年烧荒袭扰他们。 有点轮训骑兵的意思。 当然,目的并不仅仅是这个。 现在马芳来了,朱厚熜走到宣府这边的漠北沙盘面前:“摸了十年多,现在鞑子的驻牧地、汗帐迁徙规律,你有几分把握了?” “回陛下,把握,臣谈不上。” 马芳耿直的回话让赵贞吉另眼相看,但他倒不敢轻视。 这毕竟也是陛下另眼相看、殊恩拔擢暂署宣宁总兵官的年轻主将。 朱厚熜反倒点了点头:“就是说,如果是真的打了起来,他们怎么逃,却仍旧有主动权?”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