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微的一声叹息后,任积雪突然嗓音沙哑问道:“跳进你所说的黑色池子里面,疼吗?” 兰榭坐直了身子,和任积雪拉开距离,低着头不言语。 左手手心的疤痕有点硌手,几百年未消,硬硬的,指腹摩挲上去滑滑的。 兰榭伸开掌心,细细看上面的疤痕,掌心纹路已经看不清原貌,能看清的只有那条丑陋的疤痕,这是他的责任。 “你愿意,可我不舍得了。”兰榭避开黑色池子那个话题,右手拇指从疤痕的一端抹到另一端,掌心里的东西似乎感受到召唤,在疤痕底下轻轻蠕动,带来痒痒的感觉。 他笑道:“正亦是邪,邪亦是正,过去我杀了太多的生灵,余生都在痛苦煎熬里渡过,现在我想换种活法。” “任积雪,我其实……并没有很坏。” 窗外明明艳阳高照,兰榭却仿佛置身寒冬,从身上冷到心底,冻得他双目模糊分不清自己在哪儿。四下静谧岁月静好,兰榭仰头让眼里的雾珠散去,孤寂身影渐渐消失。 身后呼吸声消失了,任积雪眼里难得染上温柔神色,心中那句“我知道”始终没有说出口。 …… 既然死局无法避免,那就享受。 兰榭隔天就差遣六六去了一趟山下,买了大堆好吃的回来,像是突然想通了一样,缩在魔王殿殿外的秋千上享受悠闲时光。六六也很开心,抱着一盒糕点靠在树边,眯着眼细嚼慢咽,他喜欢甜甜的东西。 偶尔会给兰榭推一推秋千,推累了就盘腿坐地上休息,兰榭发现了,再一脚把他踹起来。 偶尔还会找沧渊去下棋,虽然总也下不过他。 但这天下棋的时候,兰榭发现一个奇怪的人,脸上带着没有表情的面具,面具之下一层一层的细布缠满整张脸,脖子也不放过。 兰榭下棋之余又看了几眼,问沧渊:“哪儿弄的人?” 沧渊也看了那个人几眼,“不知道,都忘了什么时候来的,嗓子坏了,脸也毁了,就留下了。” 兰榭哂笑,“不明不白的人也敢往身边放,你胆子变大了啊。” “这不有你在嘛。”沧渊笑得漏齿,讨好似的说,“天塌了还有个儿高的顶着,魔尊还在这里,就算全天下人族都攻上来我也不怕。” 棋盘又陷入死局,兰榭没法解,大概猜到了这局又会输,索性放下棋子,问:“人族为何要攻打?你是不是还在搞你那些愚蠢的计划?” “没有啊。”沧渊无辜的看着他,“那些人质我都打算放了的,差不多就这几个月的事了。” “为何还要几个月?”兰榭淡淡瞥了他一眼。 “因为我还没玩够,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