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得衍秋这般气恼不似作假,东泽沉默了一下,斟酌了一会儿,才无奈地开口解释道:“我与苏长观也有十余年未见了……这次他来寻我,也是为了给我带些消息。” 二人在外云游三十余年,有时候因为路途遥远,就连北斗星城也回得少了,唯有偶尔过年的时候还会回去几天。三十余年的光阴,对于修真界的修士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然而外界却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东泽毕竟还需要在外陪着衍秋,不能时常回去北斗星城,为数不多信得过且能够托付的人只有苏长观,因此只能拜托苏长观帮忙注意北斗星城的情况。而苏长观这么些年来也是一直任劳任怨,替他打理着北斗星城或大或小的琐事,时常向他传递些城中的消息。 他与衍秋能在此地安居如此久,苏长观功不可没。 苏长观也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忙,因此二人之间也是用符箓传讯的多,若非事态严重,苏长观恐怕是没空来寻他的。 他如今所在的地方,是二人云游了十年后偶然寻得的一处角落。衍秋很喜欢这山顶蓝盈盈一片的花海,以及那围绕着花海的竹林,于是二人便在此处落脚,将此地当作一个常驻的据点。 因着此地地势险峻,又有不少修为极高的妖族在此处徘徊,进而人迹罕至。那些当初对衍秋有想法的人,都还未寻到此处来,自然也不见得有对外传开的消息。 衍秋显然是极为满意这片小天地的,一直将这处视作他们除了北斗星城外的另一个家。然而,衍秋的领地意识却犹如他的兽形一般,强烈得过分。每回苏长观过来,衍秋都要生很大的气。 对此,东泽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理解为是这二人天生的不合。似乎也没有什么有效的解决方法,只能叫这二人少见些面了。 这么想着,东泽放下了手中的笔墨,走向门外。 见着自己多年未见的老友,东泽还是有些唏嘘的。虽然二人时常有书信往来,彼此也清楚近况,然而当真的见到对方时,才惊觉二人之间已然许久未见面了,光是看着对方的打扮,东泽甚至觉得和多年前那个冒冒失失的苏长观简直是判若两人。 这些年来,苏长观倒是在不少地方立下了赫赫威名,身上穿的,如今自然也是换成了疏雨剑阁内门弟子的服饰,细细密密的银线相互缠绕着,在月白的衣袍上绘出道道剑诀。这剑诀之中隐隐可窥见金色,暗暗彰显着这服饰主人的地位。 人靠衣冠,这身服饰,倒是衬得他沉稳了几分。如今疏雨剑阁声名鹊起,苏长观不论行至何处,都将会是众人观察的对象,因而顾及到宗门,苏长观比起以前,倒是内敛了许多。 不过,站在东泽面前,苏长观并不用忙着掩饰自己。此刻他满面红光,整个人面上都洋溢着喜气,似乎是好事将近。 这般作态,东泽心中暗暗发笑,倒是故意没有点破,将他这神情略过了去,“许久未见,长观道友倒是叫我刮目相看了。” 苏长观听出他的调笑之意,只得收敛起方才那花孔雀似的张扬神色,苦笑道:“你可别拿我开涮了,明知道我此回是有事寻你。” 东泽这才正色道:“说来听听。” 一边说着,一边招呼着苏长观在院中的石桌上坐下,替他倒了杯茶。 苏长观的心思却全然不在那杯推到自己面前的茶水上,他蹙紧了眉头,道:“原本北斗星城附近,那家伙……” 说着,他伸手指了指竹屋,衍秋讨厌苏长观,因此没有出来见客,不过此时二人都知晓他指的是衍秋。苏长观顿了顿,这才继续道:“他的气息已经散得干净,当年那些寻过去的修士早就散了,照理说应当不会再有人注意北斗星城的才是。然而我最近到访的时候,明显察觉北斗星城附近有修士活动的迹象,还不少。” “衍秋也有好些年未回过北斗星城,这些来者应当不是冲着衍秋的气息去的。”东泽沉思道,“而衍秋的元婴雷劫,我也替他屏蔽了气息,应当不会再被人注意到才是。” “这家伙都元婴了?”苏长观惊讶地看了竹屋方向一眼,“怎么完全没听你说过。” 竹屋中,按捺不住的衍秋趴在窗台上,恶狠狠地盯着院中的两人。见到苏长观朝这处看来,他便狠狠地瞪了一眼苏长观。 苏长观为何对衍秋进阶毫不知情,理由不言而喻。 他自觉有些自讨没趣,悻悻道:“年纪小小倒是记仇。” 东泽适时地将话题带了回去,“那些在北斗星城附近徘徊的修士,都是从何而来?” 他并不担心北斗星城会暴露,北斗星城上的阵法被他加固了好几回,若非阵道造诣与他不相上下的人,轻易破解不开。m.BJZJNF.Com